住我的手臂,把我一下子拽了回去。
“你放開我!”我掙扎著,憤怒地看向他,可是此刻他的目光,彷彿能清楚地看到我的內心一樣。他說,“他會想起來的,到那個時候,就一定會來找你。”
“找我有什麼用,他能不對李湘蘭負責嗎?他怎麼堵悠悠之口?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他能殺掉他們嗎!為什麼在說了愛我以後還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情,為什麼要在我把自己輸得什麼都不剩以後,把我像喪家犬一樣趕出來!!”我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在西地的時候我沒有瘋狂,在無冶的這幾天,我逼迫自己不要瘋狂,可在這個人的面前,我怎麼也控制不住心中那頭受傷的野獸了。
他抱著我,任由我打他,我的淚水和揮落的拳頭一樣猛烈。
那雙長滿厚繭的手捧起我的臉,有些硬實卻溫暖的寬大手掌並沒有讓我有絲毫的不適,“不要哭,他只是忘記了。若不是他失去記憶,你一直都會是他這一生最愛的人。你可知道,明皇在麗都的時候,幾乎天天都會去蝴蝶谷?”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頓時就像開裂的大地,很多東西迅速地掉進了那裂開的黑洞裡面,因為速度太快,我甚至弄不清楚自己丟了什麼。
“天天去蝴蝶谷有什麼用,他還許了我終生,可他忘了,他全都忘了!李湘蘭擁抱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拒絕她!我討厭他,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們!”我狠狠地推開姜卓,跑了出去。我討厭這個人,他為什麼要把我小心翼翼蓋起來的傷疤狠狠地揭開,我的心被心口湧出的紅熾的岩漿化成了灰。
我躲到偏僻的牆根放聲地哭了起來,我想起了蝴蝶谷百花盛開的誓言,我想起他跟我說要用一生完成我的心願,那一聲飽含深情的“萱兒”也許我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了……“為什麼不給我機會,為什麼要趕我走,我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我好愛你,相公,我真的好愛你……”
空氣中飄散來一股熟悉的味道,我猛地抬起頭,發現眼前站著一個影子,還來不及看清是誰,他已經俯下身來深深地吻住了我。
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輾轉,抱著我的力道幾乎要把我嵌進他的胸膛。我大睜著眼睛忘記了掙扎,他撥出的氣息被我吸入鼻腔,那強勢霸道的感覺幾乎讓我的全身癱軟。我禁不住張開口喘氣,他的舌頭瞬間就變成了攻城略地的武器。
似乎有柳絮落在心頭,紛紛擾擾的,速度異常地緩慢。整個世界空寂,景物都變成了原始黑白的光影,只有抱著我,吻著我的人鮮明地呈現在眼前。他英挺的鼻子頂著我的鼻尖,那上面有細密的汗珠,遺落在我的臉上,我像只小貓一樣被他包圍在懷中,他偉岸的身軀,彷彿堡壘一樣能阻擋外面所有的侵害。我驚訝於那種歸屬感,似乎我生來就為了尋找這樣一個地方。
我竟然沒有推開他。因為震驚於他臉上滿滿的柔情,震驚於他閉著眼睛時像少年一樣顫抖的眼睫,震驚於他額頭鼻尖密佈的汗點。他也緊張麼?還是因為太投入而卸掉了平時無堅不摧的盔甲?他像是最卑微的生靈在祈禱神的眷佑,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嚮往著飛翔。直到他放開我,我仍舊保持著大睜著眼睛的狀態,呆呆地看著他。
“對不起……”他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我的嘴角,我的眉眼,眼中深藍的大海已不復平靜,有一股極珍貴的東西被他親手毀去的懊惱。而後他迅速地起身離去,若不是唇上殘留的溫度,我會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
他沒有告別,沒有交代,就離開了無冶縣。我站在空蕩蕩的屋子前面,一時還有些恍惚。湛鋒走過來,把河清劍舉起來給我,“王說這把劍賜給大人。王還說冬日將至,大人要愛護身體。”
“他走了?”我明知故問。
“是,王說,大人公務繁重,就不再叨擾大人了。”
我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