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媽一定陪你去。”
現在,苗苗應該是考完了吧?不知道考得怎麼樣?不知道苗峻有沒有陪她出去玩,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前世情人,可苗峻重男輕女,對苗苗從來就不假辭色,自己這一走,苗苗的日子更不好過了,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眼前這一輩子,能不能再見到她?
要是能有個電話,能發個簡訊該多好啊,孩子,你也讓媽媽放心,媽媽也讓你放心。
“怎麼好好的又掉眼淚了?”奶奶端著放針線的小竹籮進來,“誰欺負儂了?”
曉玉搖著頭不說話,心裡的委屈一個字也說不出口,眼淚掉得更兇了
“咦,儂這次回來倒是古怪唻,昨天夜裡哭得唻要死要活,今朝白天好端端的,怎麼到夜裡又開始了?”奶奶將手裡的竹籮放在了床頭櫃上,走過來抱著曉玉的肩膀,輕輕搖著。
“奶奶。”曉玉哽咽地叫了一聲,抽抽嗒嗒地哭道,“我想家。”
是的,她想家,想回家,想看苗苗。
“想家?這裡不是家嘛?”奶奶的粗糙的手輕輕撫過著曉玉的臉龐,“奶奶家也是家啊。”
曉玉搖了搖頭,將臉埋進了奶奶的衣服,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別哭,別哭了,想姆媽了?姆媽不是說好了嘛,這個星期天就來,你哭什麼呢?再哭奶奶要不高興了。”奶奶拍著她的背,“從你剛生下來就在奶奶家了,你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啊,這裡不就是你的家嗎?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哭成這樣,是不喜歡在奶奶家了?”
自諶曉玉生下來,就放在奶奶家,小時候沒上過幼兒園,在媽媽單位的託兒所呆幾天,哭著鬧著不肯去,又被送回奶奶家,自此就是奶奶的小尾巴,奶奶買菜帶著她,做飯帶著她,去開居委會開會也要帶著,後來上了小學回去跟父母住。一到了寒暑假,連忙屁顛顛的奔到奶奶家。
“沒有,奶奶。我喜歡這裡。”曉玉抬起臉愧疚地說,眼淚依然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心裡壓抑得難受,她要怎麼說呢,在這裡誰能明白她說的呢?還有苗苗,她想得是苗苗啊,是她和苗苗的家。
“好了,好了,沒有就好,爸爸媽媽要上班,單位裡頭事情多,曉玉就在奶奶這裡聽話,好好寫作業,好好玩,你想吃什麼告訴奶奶,想買什麼告訴奶奶,文輝欺負你了,你也告訴奶奶,奶奶去罵他。我們家曉玉是最懂事了,奶奶知道的。”奶奶用手抹了抹曉玉臉上的淚水,“不哭了。不哭了,眼睛都要哭腫了,明天怎麼見人呢?我去給你打盆水洗洗臉。”說著就站起來,轉身出門去打水。
諶曉玉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吸了吸鼻子,漸漸止住了淚水。
奶奶打了水進屋,曉玉乖乖地洗臉洗手上了床,奶奶替她放下小床的蚊帳,扭開了床頭櫃的小燈開始做針線。
曉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會兒,聽得奶奶在低聲嘆氣,她心裡知道老人家心裡煩悶,想開口又不知道說點什麼,頭腦昏然,眼皮子打架,最後只口齒不清問,“奶奶,你還不睡啊?”
“曉玉先睡,奶奶一會兒就睡了。”說著蚊帳外面的奶奶將檯燈又移遠了些,光影朦朧中,曉玉再也撐不住了,頭一歪,就進入了黑甜之鄉。
竟然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曉玉吃過早飯,就老老實實地端了一張方板凳和一張小板凳,在榕樹的樹蔭下面寫作業。
她開啟書包,翻出“諶曉玉”的暑假作業本,看著那上面鬼畫符一般的筆跡,微微搖了搖頭,暑假作業倒是做了幾篇,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錯了不少,更讓她受不了的是那字跡,歪歪扭扭,毫無美感,黑乎乎的連成一片。看來小學時代的諶曉玉還真的不是個認真用功的好學生。
“諶曉玉,你作業做到幾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