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歸,最後還不是落在其心歸真之上?”
丁原猶如醍醐灌頂,恍然道:“小子受教,修仙既是煉心,則忘情,大乘亦都是虛表,惟其心中一點靈性才是明燈。”
雪袍老人笑道:“這就對了,怕只怕你今日悟,明日忘。切記,切記!”
丁原罕有的恭敬一禮道:“小子告辭了,只是不知你我是否有緣再能相見?”
雪袍老人道:“有此一緣,你還不知足麼?他日之事,留待天意人心,非老朽今日所能回答。”
丁原微笑道:“可小子還有一個疑問您一定知道,那就是小子在此究竟待了多久,大羅山外不會已是白雲蒼狗換了人間吧。”
雪袍老人笑道:“這麼多問題!你看看這裡還是大羅山麼?”
丁原一呆,身周無山無海,盡是一片無垠虛空。
雪袍老人道:“你在大羅山中可說已有千年始悟真諦,也可說不過彈指已得天心。去吧,濁世滔滔方為熔爐,守心如玉天道咫尺。”
聲音越來越遙遠,雪袍老人的身影也漸漸淡去,丁原的眼前白光一漲,再看時,竟已回到潛龍淵中。
丁原仍在出神回味,不防耳邊年旃的聲音叫道:“娃娃,你怎的又回來了?”
丁原被他的喝叫聲拉回現實,舉目望去,就看見年旃站在數丈開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自己。他的元神比先前凝斂許多,光華也顯得更濃更深,顯然已服用了朱丹。
潛龍淵裡黑霧瀰漫,空寂得只有年旃的餘音迴盪。
丁原微微一笑,回答道:“老鬼頭你吵什麼,我不過是去大羅仙山轉了一圈。”
年旃瞪大眼睛,難以置通道:“你小子是說……那畫卷之山,便是天界仙山大羅?”
丁原點點頭道:“信不信由你,不過你現在也沒法再跟我爭了,畫卷已毀,仙山已逝,我自己都不能再回去了。”
年旃又是懊喪又是心疼不已,他的眼光怎會看不出丁原已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天庭晶瑩如玉,雙目神光斂收,已是返璞歸真的境界。不用說,那定是《曉寒春山圖》帶來的好處,可恨自己僅差半步,否則如今得意的就該是他了。
丁原望著年旃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的模樣道:“老鬼頭,我勸你還是別再打什麼鬼主意了,不如想想如何與丁某聯手衝出潛龍淵,才是正途。”
年旃怎麼不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心頭這口氣實在難以嚥下,忍不住狠狠一拳轟在黑霧上,大吼道:“氣煞老子了!”說著,雙拳接連轟出,只激得霧光聚散,罡風滿地。
丁原知道年旃要發洩一下,也不理他。
可年旃的耐力真算頂尖,一口氣轟出七八百拳才肯住手,微微喘息著,望向丁原道:“小子,算你狠!”
丁原搖頭苦笑道:“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年旃一楞問道:“可惜什麼?”
丁原道:“當然是你剛才浪費的那些拳勁,若是轟在伏魔大陣上,怎樣也帶點響聲,白白耗費在這兒,我看了都替你心疼。”
年旃聽出丁原話語裡的奚落,怒道:“老子有的是魔氣真元,我打我的,幹你屁事!別以為你得著了天道,就一步登天,老子一樣能叫你萬劫不復!”
丁原半是被激起傲氣,半是想證實如今修為,眉宇一揚,故作不屑道:“老鬼頭,有種你就試試,光說不練的嘴巴式,丁某見多了。”
年旃怒髮衝冠,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丁原就是一掌,青色的罡風跌宕,尖嘯撕裂重重黑霧,聲勢驚人已極。
丁原不驚反喜,他的心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晰的把握住年旃掌風的變化,在他眼裡所見的,似乎不是什麼青色罡風,而是自然間最原始簡單的軌跡運動,如水流,如風起。
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