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譏諷老衲麼?”
無為大師面色如古井無波,搖頭道:“弟子怎敢說師叔的不是?不過愚以為憑師叔智慧,也不難想通這個道理,只是一時為心魔所困,不能解脫罷了。”
一慟大師的喘息漸漸加重,神色中的暴戾之氣亦越發明顯,顯然是難以再剋制住體內的走火入魔之兆。
他的眼睛裡閃起幽幽綠焰,詭異的喈笑道:“你也敢來教訓我?你算什麼東西,當日若不是我一力舉薦,哪裡輪上你坐到方丈的寶座裡耀武揚威?”
無為大師被罵得狗血噴頭,臉上反而現出深深憂色,低聲道:“師叔對弟子的恩德,弟子無日敢忘。
“正因如此,弟子才不忍眼見師叔您深陷魔道,引火自焚。今日弟子縱然拼卻一身臭皮囊,也要勸得師叔回頭是岸!”
一慟大師雙手攥捏成拳,在胸口揮舞道:“我不要你勸,什麼回頭是岸?從一心那老不死的開始,老子受夠了你們師徒三人一百多年冤魂不散的嘮叨!你要死儘管去死,不要站在這裡惹我生氣。”
無為大師走近一步,深深合十躬身道:“弟子懇請師叔回頭,則我佛門幸甚,天陸蒼生幸甚。”
一慟大師右掌拍出,口中喝道:“快滾!”
他狂怒之下出手已無輕重,這一掌聚集了三甲子以上的深厚功力,便是一座小丘也要給蕩平。
無為大師臉上一派悲壯肅穆之色,佇立在原地,雙掌以“金剛伏魔印”推出,兩股驚世駭俗的罡風碰撞在一處,立時掀起一聲巨響,火熱的氣浪融著濃濃光霧爆裂開來。
先前被一慟大師爪力捏碎的樹幹,再禁受不住如此巨力衝擊,同時轟然倒落,聲勢驚人至極。
無為大師身受了這一記“幽明折月手”,氣血翻騰,朝後連退七步,腳底留下深深的兩行足印。他只稍一吐胸口濁氣,依然保持原樣姿勢,再次向前躬身道:“弟子懇請師叔回頭是岸!”
一慟大師白髯根根豎起,口鼻中噴出蓬蓬青色煙霧,惡狠狠盯著無為大師獰笑道:“你是要學那捨身喂鷹的故事麼,好,今日老子便成全你!”
他雙掌一合,又轟出第二記“幽明折月手”,無為大師仍然不躲不閃,以“金剛伏魔印”接下,再退出八步。
如此一慟大師一連攻出十九掌,無為大師硬生生便受下了十九記幽明折月手。他的修為畢竟遜色於前者不少,又是隻守不攻,無形裡吃了大虧,漸漸的口中滲出淤血,身形也遠不如起初那般沉穩。
可這位雲林禪寺的方丈恁的頑強,全然不顧已負內傷,只以悲天憫人的眼神凝望著一慟大師,不斷懇求道:“師叔,請回頭是岸!”
一慟大師體內的魔氣沸騰至頂點,早喪失了最後的一點佛心。眼見無為大師不肯退讓,更激得他兇性大發,索性凌空飛起,雙掌交替打出一束束青色狂飆,口中低吼道:“我叫你不滾,我看你硬挺到什麼時候?”
姬雪雁心知照這樣打下去,不消十幾二十掌,無為大師勢必吐血而亡。當下縱身飄落清叱道:“兩位大師住手,弟子東海靈空庵門下靜齋有禮了。”
一慟大師“咦”了一聲,身子在空中一轉落回地上,目中兇光閃爍,冷笑道:“好得很,無為師侄,你竟然還偷偷帶來一個丫頭,莫非是想讓這外人也來瞧瞧老子的笑話?”
無為大師這才得以緩過一口氣來,他知道一言半語也無法辯解清楚,詫異的望向姬雪雁問道:“你怎麼跟來了?”
這兩人都是頂尖的正道人物,按理姬雪雁隱身附近,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他們的耳目。恰好一慟大師瀕臨走火入魔,心神紊亂裡難免疏漏,而無為大師則是將全副心思都放在師叔身上,根本沒料到姬雪雁居然會追蹤而至。
姬雪雁恭聲答道:“弟子放心不下,所以自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