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一絲尋常小孩不應該有的倔強和專注!她只是一直坐在熙來攘往的客賤門前,任從客人們在她身邊如潮擦過,她仍是專心一意的繼續畫著畫著。
她到底要在紙上畫下什麼物事?需要她將全副心神傾注?掌櫃“唐伯”及小二們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不期然步至小女孩的身後,想看行她在畫些什麼。
可是,小女孩的頭垂得很低很低,甚至遮蔽了那紙畫,他們根本無法看見畫中是何物事、唐伯更忍不住問:
“小娃娃,已經整整半個月了!你為何每日皆來我們悅來客棧門前寫畫?”
紅孩先是一愕,似乎也沒料到,在這半個月來掌櫃與小二們並沒理會她,今日卻驀地和她說話,她極為有禮地、徐徐的回答:
“對一一不起。”
“掌櫃叔叔,是我阻礙了你們客棧幹活。”
“但我的畫快完成了。”
“今天,亦將會足我來這裡的一一最後一天。”
她的聲音,竟和她的臉同樣清麗,不過儘管小女孩的聲音。聽來卻渾無半分童稚之氣。很難想象,一個八、九歲的小女人。會說出如此有條不紊的話!可是,她卻誤會了掌櫃唐伯及小二們的意思!唐伯連忙解釋:
“小娃娃,你可別誤會了!我們並非要趕你離去,只是心中奇怪,你……為何每天都在此寫寫畫畫?”
那女孩這次像是已明白了!她答:
“掌櫃叔叔,我每天來此,只因為這裡,是最能令我記起一切的地方。”
“記起一切?”
“是!”女孩微微回應:
“我要在自己還沒忘記一切之前,先將一切畫在紙上,記在紙上!”掌櫃唐伯及小二們不禁好奇,這個看來比同齡孩子成熟的小女孩,究竟不想忘記什麼?到底有什麼物事會對如此重要?令不惜每日風雨不改地前來這時畫下?其中一個小二不由問道:
“小娃娃,那未,到底你畫了些什麼?可否給我們一看?”
女孩似乎面有難色,緩緩的道:
“本來也無不可!但只怕你們看了後會……”
掌櫃唐伯未待她把話說完,已逕自道:
“小娃娃,一紙畫又可令我們怎樣?來!讓叔叔伯伯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令你如此難忘?更非要畫下不可?”
“那,好吧!”連掌櫃也這樣說,女孩亦知多說毋用:
嚇著?這小女孩說的話真是愈來愈“曲折離奇”了!掌櫃與小二們逾發心癢難熬,當下從女孩手中接過那紙畫,急不及待定睛細看!誰知不著猶可,一看之下,眾人當場渾身一震,齊齊發出“啊”的一聲低呼,有一個小二更給號至僕跌地上!而本是拿著那紙畫的掌櫃唐伯,雙手更在不停顫抖,就連手中畫說跌到地上!但聽他無比震異、若斷若續的從牙縫中吐出數個字,道:
“不……可能,這……世上怎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
“小娃……娃,你……”
“到底是在畫……人?”
“還是畫……?“鬼?”
鬼?卻原來,那小女孩年紀雖小,一雙手卻是巧得出奇!她所畫的雖是寥寥數筆,卻一點也不像孩童所畫,相反栩栩如生。
而畫中的更非什麼景物,而一個人像。
“他”!只畫中的“他”,是一個年約十六的少年,輸廓分明,本亦可說是一個俊挺少年,可是……
他卻有一雙很沉鬱很深遂的眼睛,那股沉鬱,彷彿已將他自己前世今生地無限悲哀,都完全合起來寫在自己眉宇、臉上,他簡直沉鬱得令人有點透不過氣……
令人心碎!然而最令人震異的是,他尋雙憂鬱的眼睛除了萬載沉鬱,更隱隱流露一股懾人的一一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