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尖利鋒緣的堅石在黑獄的牆上劃下一道重重的印痕。
又是一天過去了!
做完這個,他開始如過往的一千多個日子一樣,回到發黴的草秸榻上,手捏清靈訣後趺坐,閉目,吐納,導引。
這次的嘗試跟以前一樣徒勞無功,依舊感應不到半點天地原生靈力。
良久之後,葉易安長長撥出一口氣正欲結束徒勞無功的嘗試起身時,身側牆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悉索之聲。
悉索聲中,牆上一塊青磚被人從八號監房掏出,這種青磚原是築造城牆之用,沉厚粗大,此刻被掏出之後,牆上頓時露出一個聯通兩間監室的孔洞來。
洞後顯露出的是一張黑幹糙瘦的臉,因臉上鬍鬚太濃太多,使得面目也模糊起來,唯一引人注目的那雙深陷的赫然呈現著暗紅反光的眼睛。尤其是那雙瞳仁,葉易安覺得比上次見時更紅了幾分,紅到一絲黑色都看不到了。
這人恰如他的稱呼一樣,是個活死人。
活死人紅紅的瞳仁盯在依然趺坐的葉易安身上,聲音裡有著嘲諷,也有著其他一些說不清的情緒,“黑獄乃道門的雜毛們精心佈置的五行絕地,此間怎會有原生靈力供你呼吸導引?況且你入獄之時那些牛鼻子已經將你的丹穴碎毀,縱使這裡有原生靈力供你所用,也難在體內留存,更別說重新結成元丹了”
言至此處,那人頓了頓後方又說道:“試了一千多次,絕望一千多次,你能不發瘋實在難得,只是,就不膩嗎?”
葉易安湊近洞孔,“黑獄之中要想不發瘋,總該學著自己給自己多找些事做。倒是你,今天異常的很,這一會兒說的話比過去一年都多”
活死人沒接這話,顧自問道:“今天是你入黑獄後的多少天?”
在這黑獄之中能有個人說話真是太難得了,葉易安也沒問他因何而問,“一千一百二十五日”
“你入獄的那天是?”
“開元二十八年三月初七”
活死人沉默了一會兒,似在計算,又或者僅僅只是在證實什麼。“一千多天了,我倒還沒問過你因何入了這黑獄?”
聞此一問,葉易安怔了怔。今天這活死人真是太反常了,不僅話多,話音裡帶著絲絲掩飾不住的喜意不說,居然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入黑獄三年,葉易安已經知道在這個地方問及別人的過往,與揭人瘡疤無異,實在是很招人厭煩的事情。當初活死人第一次搬開青磚時他曾有過同樣一問,不僅沒得到回答,反而招來一頓破口大罵,而後七個月裡活死人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今天這是怎麼了?
沉默
活死人也沒再催問,也沒堵回青磚,只是靜靜的等著。
良久之後,葉易安才又開口,“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實是太讓人意外,活死人的聲音裡帶著不加掩飾的訝異,“不知道?”
“是”自十二年前蒙師父收留之後,原為孤兒的葉易安便隨他一起住在霧隱山中一處小谷,這處山谷雖不知名,但風景絕佳,天地原生靈力豐沛,不啻於世外桃源。
師父是個謎一般的人物,在修行上所花的時間與心思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常日所見,便是攜著一甌酒前往谷旁的高山之巔,躺臥在山石上看天空中的雲聚雲散,雲捲雲舒,九年如一日從無厭倦,似乎那些聚散無定的雲象裡有著足以讓他沉迷的無盡秘密。
跟著這樣一個疏懶到幾乎什麼都不管的師父,本就早熟的葉易安益發成熟的快,十二歲起就接管了谷中的雜務,每月出谷一次採辦筆墨茶酒等日常所需之物。
三年前的開元二十八年三月初七,又是採辦之日,當完成採買的葉易安披著一身夕陽的餘暉剛剛走回小谷,便被一個身穿杏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