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鬼頭兒,今年可來不及找南邊的商人啦。明年開春,叫你爹找人去,撿它幾萬片來,與你蓋嫁妝屋子可好?”
林貞撲哧一笑:“媽媽又打趣我,自來女子出嫁,哪有孃家準備屋子的?或是把夫家的窗子敲了不成?”
說的玉娘也笑了:“且讓人打聽著,我聽著有趣兒。是了,老學究的先生不知哪日來,針線上的人後日就到了。女孩兒家,識得字便好,不用那麼多學問。但手上功夫頂頂要緊,別人都只看活計,誰看字來?”
彼時女人講究貞靜嫻雅,針線活是衡量一個女人是否心靜的標準之一。何況只要不是繡娘世家,斷無誰家只教針線不教其它。光一條兒,若一點不會書畫,想繡的好花就不能。林貞前世的工作偏技術,類似的活倒不排斥,乖乖的應了。
薛思妍看著玉娘母女互動,嘴角犯苦。前頭就因生不出,好懸沒被休了。好在死鬼急傷風一病死了,她才沒有顏面掃地。不想到林家,還是一絲訊息也無。哪個女人家不愛個孩子?她想的心發慌,沒有還是沒有。又不像王玉娘,半道兒白撿一個,竟也這麼大了!看得嫉妒蔓延,十分呆不住,拉著雲真兒跟玉娘告退:“不攪了姐兒歇著,我們先回了。”說完疾步走了。李翠娘一個人待著沒意思,衝玉娘福了一福,也走了。
玉娘吁了口氣,道:“不知你六媽媽又是何等性子?”
“只盼是個老實人,不跟媽媽淘氣。”
玉娘輕笑:“老實有老實的好,伶俐也有伶俐的好。”
林貞一臉茫然。
玉娘悄悄在她耳邊道:“坐山觀虎鬥,記住了?”
林貞忽然生出無限的疲倦,她可真不愛搶爛黃瓜!又無奈的深呼吸幾次,自我安慰道——白撿沒有好東西,能重活一次不錯了,我忍!
母女兩個又閒話了幾句,得知林俊歇在外書房,玉娘便懶得回房,一疊聲的叫丫頭搬鋪蓋。中秋家宴被鬧沒了,兩人隨便對付了點粥,早早歪在床上歇著。林貞忍不住問玉娘:“爹爹和丹旭是真的?”
玉娘冷笑:“何止丹旭,連丹陽也是!不然怎替他們看門?就好比我屋裡的春花,不被你爹收用過,我能讓她夜裡伺候?”
“那三媽媽怎底只挑丹旭?”
“丹旭長的好。丹陽還沒你三媽媽長的好,她才不怕哩。”
林貞好奇的問:“外頭的男人,都喜歡養小廝?”
玉娘苦笑:“可惜了,原想把你嫁舅舅家的。誰知……”
“舅舅?”林貞一嘟嘴,“我不要世英,他愛打人。”
玉娘繃不住笑了:“誰說你王家舅舅?我說的是趙家舅舅,他家古板些,品格兒倒是極好,又當官,又親上加親。便是窮些兒,咱們多陪送些便是。哪知你爹他……”
過了這麼久,林貞早知道當初林俊大鬧趙家的事了,也搖頭道:“姑血不還家,不利生育。我才不要嫁他們家。”
一番話說得玉娘也愁了,林貞的未來,一方面是她的保障,另一方面也是一手養大的孩子她心疼。冷眼看著廣寧衛,略體面點的人家,也只得趙家有些聖人門徒的模樣兒,餘者誰不是妻妾成群?想起林俊那一群與她幾乎平起平坐的小老婆,慪的頭髮都平白多掉幾把。一時又想起乾爹楊都督府上,雖有姨娘,卻連個座兒都撈不著。心念一想,也對!何必只看廣寧衛?女兒家嫁了就是別家的人,憑你嫁在隔壁,被打了又怎底?還能和離不成?不若尋一戶好人家,哪怕遠點兒呢!如今林俊已是正五品,低娶高嫁,又有大筆嫁妝,何愁嫁不到好人家?
玉娘靈光一閃,忽覺豁然開朗!楊家還有個乾孃在,別的靠不上,說媒卻可以。她還靠著林家,總不至於害人。看來明年也要尋由頭進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