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以,”三小姐嗓子一堵,“我都不敢想日後……”
三小姐不是孟豫章的妹子,隔房堂哥做不得主,林貞更不敢答言,只得胡亂安慰道:“必不至那一日,還有公爺呢!”
不提承平公還好,一提三小姐心都涼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你們太太便是三千兩買回來的……嗚嗚……我還不是嫡出,不值三千兩……”
臥槽!林貞默默道:投個好胎很重要!林貞手忙腳亂的遞帕子,乾巴巴的安慰著。承平公府真要窮死了!可三小姐之事她也管不來啊,最多日常照看,連錢都不能給——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她還是懂的。看著哭的絕望的庶妹,林貞沒來由的覺得自己命好。有個好爹不算,哪怕沒了還留了潑天的家產,下輩子都不用為錢愁;有個好娘賢內助,幫爹搭了跟權貴線,雖早喪,畢竟留了人脈;次後的繼母呢,歷經諸事,比親孃都不差;最狠的是竟在在烏煙瘴氣的權貴之家撿了個孟豫章,八字略逆天啊!林貞霎時覺得該去給慈幼局捐一百銀子,以謝老天之厚!
如此一想,行動上便大方了些,吩咐雙福道:“把那一匹丁香色雲綢妝花緞子並做裡子的杭綢拿出來,回頭與太太送去,算是我孝敬的。”孟豫章日後要做官,先替他打個孝敬的名聲吧,也替自己在內宅省事。
三小姐道:“你們太太命好。”
林貞嘆道:“你們太太才命好哩。我們太太難得的和氣人,就是……”
三小姐一笑,和氣?見林貞待她不差,瞧瞧道:“對著財主和氣,對著霸王和氣罷了……姐姐休叫她哄了去。”
林貞笑道:“哄兩匹緞子罷了,還能有甚?她是我們太太,她哄不哄,都是我們原該的。你四哥還不曾進學,日後他賠我便是。”橫豎都要奉養,何必愁眉苦臉,又不是沒有。
三小姐低頭想了半天,又看了看林貞,猛然反應過來:這個嫂子說的全都是大道理啊!可她還沒成親,就把四哥攏住了!家下人都傳,四哥一個丫頭都沒收用的!說他沒開竅?哄鬼去吧,那樣的爹爹,豬都開竅了!心下對林貞更佩服了!
學問一事不僅要基礎紮實,悟性也很重要,不然光寫詩那一關,沒點觸動人心的語句,那群老學究可看不上。孟豫章算是“命途多舛”的,寫出的詩句便對了考官的味——天才極少,科舉之人多半要受些磋磨,簡單孟豫章的詩,又想想其年歲,便覺此人少年老成,十分不錯。基本功乃老探花親自教導,間或有國子監祭酒指導,自然是好的。孟豫章從二月的縣試一路考過院試,一氣呵成的把廩生拿到了手!太夫人還想慶賀,誰料他一頭扎進課本,直奔秋闈去了。太夫人見他如此,也怕礙了長房的眼——家裡正想法子省錢呢,比起小孫子,顯然大兒子一家更重要。林貞瞧的直搖頭,這承平公府也就是大房一家嫡出子女的家吧,剩下的皆是寄居一般。
四月裡除了孟豫章考上秀才,還有大小姐出嫁的好事。因是嫡長女又是冢婦,好一番熱鬧。嫁妝流水一般的抬入廣德侯程家,紅紅火火,恰似十里紅妝。路人驚歎不止!二小姐過年時順利換了庚帖,定的乃是定遠伯的三孫龔正光,因長的好又伶俐,選入了錦衣衛正七品總旗,專管天子出行時的儀仗。二小姐出嫁便有誥命穿,雖不如姐姐嫁做世子風光,在親友中也十分有光了。是以看著姐姐的出嫁熱鬧,心裡只有高興的。一處繁華一處淒涼,好在孟豫章滿心撲在學問上,無空計較些須小事,不然豈不傷心?
卻又說大小姐出嫁之事,因時下小姐與婦人打扮用度皆不同,大小姐閨中之物除去帶入夫家的,盡留與妹妹。二小姐乃胞妹,自然是又多又好;三小姐撿破爛似的,得了些鎏金簪子銀耳環,不過做個樣子。
三小姐捧著匣子苦笑:“做戲都懶怠做,前途渺茫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