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卡擦。
不遠處,一扇門緩緩關閉。
一個僂的身影點頭哈腰的後退而出,恭敬的為自己的老師關上了門,
笑容諂媚。
只是回過頭,看到不遠處的季覺時,笑容便僵硬在臉上。
漸漸鐵青,漸漸獰。
雙眸之中,一根根猩紅的血絲緩緩浮現。
咬牙切齒。
「是你——」
「哎呀,人生何處不相逢,這不存靈老兄麼?」
季覺警著那佝僂狼狽的模樣,還有肩頭那和血肉生長在一處的傀儡,噴嘖感嘆:「幾日不見,怎麼這麼拉了?」
膨!
孽化的工匠面色鐵青,一腳掀翻了季覺的輪椅,然後,扯著他的脖子,
將他從地上提起來,砸在牆上。
手指如鐵鉗,寸寸收緊。
「聽著,狗東西,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迷惑了老師,你的好日子不會太久!」
存靈逼近,死死的盯著季覺的面孔,一字一頓的警告:「總有一天,你會落進老子的手裡,到時候,就是咱們算帳的時候了!
自室息中,季覺張口,卻無法呼吸,眼前迅速昏黑。
直到他看夠了季覺狼狽的樣子,手指緩緩鬆開了一隙。
聽見了沙啞的嗆咳和喘息,乃至,戲謔嘲弄。
「老兄,冤有頭,債有主,你淪落到這副樣子,可不是我害得啊,你得想想動手的是誰,對不對?」
季覺喘息著,咧嘴:「真要這麼有骨氣的話,不妨回頭,一腳端開那扇門,然後把那老登亂刀捅死,也算酬謝師恩丶報仇雪恨?」
存靈的表情抽搐起來,剋制著下意識的顫慄,勃然大怒:「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碎屍萬段!」
「是嗎?」
季覺好奇:「我感覺自己可以多說好幾個字,但你或許不行-———-嗯,或許就快不行了。」
自憐憫同情的話語中,那一隻掐著他脖子的手掌卻漸漸的,失去了力氣。
不可抑制的顫抖著,鬆開了手。
季覺掉在了地上。
他扶著牆和地板,撐起自己的身體,將輪椅重新扶好,最後,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終於爬了上去。
出了一身汗,氣喘吁吁。
而此刻,在地上不斷翻滾掙扎的存靈,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本能的痙攣抽搐著,徒勞掙扎。
卻掙脫不開····
那兩隻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
來自他自己的背後,那一具從血肉中生長出的傀儡,此刻毫無徵兆的掐住他的脖子,迅速的合攏。
在被撕裂的面板裂隙之後,滲出粘稠的血水,可還沒有流出,便被傀儡的雙手飢渴吸食。
不止是肉體,此刻體內的一半血肉丶一半矩陣丶一半賜福和一半靈魂,
瞬間掙獰,狂暴的發起進攻,飢渴的想要將他徹底吞吃。
不論他如何的安撫,都毫無反應。
室息丶冰冷,還有徒勞掙扎。
只有幻覺一般的狂笑聲響起,愈發清晰。
直到在翻滾和掙扎裡,他終於看到了輪椅之上那一張笑臉,還有冷漠俯瞰的漆黑眼瞳,好像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存靈驚恐的瞪眼,手足並用的匍匐上前,拽住了季覺的褲腿,張口想要哀求,卻發不出聲音來。
只能祈禱一般的叩首,額頭一次次的敲在了地板,鮮血淋漓。
含糊哀豪。
自始至終,季覺面無表情。
無動於衷。
直到他徹底絕望,再沒有力氣掙扎,才聽見了,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