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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醉上一夜也好

姚放牛點頭道:“我也不曉得怎麼勸,說什麼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也不能替她難受。一旦開口,就像是在對她說,你那點事算什麼?不就是小刀割破了手?瞧瞧我,腸子都切掉了一截兒。”

兩人又碰一下,劉景濁輕聲道:“一斤棉花一斤鐵,誰說得清哪個重?”

朦朧臺某個雅間,所謂喝花酒的兩位女扮男裝的女子,其實真就只喝酒了。

龍丘棠溪喝的少些,徐瑤身邊已經擺滿了酒壺。

酒過三巡,徐瑤講起來了某個故事。

小時候壓根兒就不曉得自個兒的爹是什麼破爛山的徐大宗主,她從小就被爹孃丟在一處小山村裡,直到養她的老婆婆病死了,她才被接回乞兒峰。

認識親爹孃時,徐瑤已經十六了,此前十六年,是個一生都沒走出大山的老婆婆養著她。

徐瑤醉醺醺,打了個酒嗝,一把摟住龍丘棠溪,含糊不清道:“窮那是真窮啊!你肯定不曉得吃不起鹽巴是什麼滋味兒。別人都有爹孃,我沒有啊。奶奶有地,但她種不動。小時候湊湊活活也就那樣了,可後來鎮子裡偏偏有了一間私塾,男女都招,不收錢的那種。”

龍丘棠溪奪過徐瑤酒壺,輕聲道:“那不是好事嗎?”

瞭然小築那邊,聽故事的多了個姜柚。

姚放牛說道:“是好事兒,但對她來說,不算好事。”

姜柚插嘴道:“能讀書還不好啊?”

劉景濁拍了拍姜柚,輕聲道:“不一定的。”

姚放牛點點頭,“的確,那處私塾是由某個發跡之後回報鄉里的富商出資,十里八鄉的孩子都可以去,少說也有二三百人。剛開始沒事,可時間一久,她就覺得自個兒好像與別人不一樣,差的遠。坐在同一間屋子裡的孩子,她永遠是那個一年只換兩件衣裳,沒有零花錢的。人多了起來,攀比之心,也就多了起來,特別是被一位同窗邀請,進了一次城之後,那對她心境之衝擊,無法估量。見過好的之後,守得住本心就是好的,守不住的話,人就變了。後來為了打腫臉充胖子,她開始偷老婆婆的棺材本兒,去買漂亮衣裳,去請所謂的同窗吃吃喝喝,最終就是,老婆婆走時,剩下的錢只夠買一張草蓆的。”

姜柚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也不曉得該咋說。

劉景濁則是問道:“這是徐老前輩故意為之?”

姚放牛點點頭,“初心是好的,但結局過於差強人意了。”

劉景濁又問道:“心魔所在,是這個?”

姚放牛搖頭道:“心魔所在,是她看著自家奶奶被草蓆捲起來,全村人幫忙張羅著入土之後,她心裡還在怨天尤人,怪老天爺沒讓她投個好胎。”

姜柚輕聲道:“這就是犯錯而不自知,後來忽然覺得錯了,可惜沒辦法找補了。”

劉景濁與姚放牛齊齊點頭。

朦朧臺那邊,一模一樣的故事也講完了,龍丘棠溪略微沉默之後,開口道:“徐瑤能是如今這樣,肯定有一遭辛苦修心吧?最苦的求真我都過去了,還有什麼攔路心魔過不去?”

這就是龍丘棠溪與旁人不同之處,就是會顯得有些不通人情。

徐瑤又灌了一口酒,伸手捂著臉,哽咽道:“坐落在山腰的村子,大路小路都很陡峭。有一次散堂回家,奶奶說,讓我幫忙把地裡的乾柴拉回家,但我沒去,偷偷跑到別人家玩兒去了。我那玩伴家裡也在預備過冬的柴,我都沒幹家裡的活兒,就為了能跟玩伴說幾句話,幹了別人家的活兒,結果還連一頓飯都沒吃上。那天黃昏,我餓著肚子回家,老遠就瞧見了奶奶自個兒推著車,帶刺的乾柴堆了一人高,只一點點陡的坡,可……可她就是推不過來。我當時心就跟被什麼戳了一下似的,覺得自己真不是人啊!但我還是沒勇氣去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