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藥童剛剛把藥全給染黎包好。“姑娘,您的藥全好了,藥膏的熬製您記好了麼?”
染黎心裡自然是記下了,但為了能多留一會兒,便故意搖了搖頭。對藥童說:“這位小哥可否再講一遍,我記性不算好!”
藥童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目光略有同情。“腦子不太好啊!那便算了。我給你寫一張條子,每次熬製的時候,拿出來看看就好。這樣。就算你是豬腦子,也沒關係了。不過,這條子可不能弄丟,真個記不住。就拿個繩子掛脖子上!”
染黎磨了磨牙根,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記性不好就是沒腦子了。沒腦子就沒腦子吧!怎麼就豬腦子了。
藥童完全不覺的自己說的有錯,得意洋洋地從抽屜裡摸出一張宣紙,抓著細毛筆放舌頭上舔了舔,而後。專注地寫起來。
那邊,孫大夫瞅了他一眼,見他那尾巴都翹起來的模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心道,年輕人就是輕浮。一身毛病,得治。
當然,現下也不是整治徒兒的時候,身邊還有個貴人要打發呢!
染黎看著孫大夫繞過自己,走到高高的格子藥櫃前,在最高的抽屜裡摸出一個紅色的小荷包。走到抓藥的櫃檯前,放在藥稱上稱了一回。“總共一兩,前些年從西面大宛國的商隊裡購的,這玩意兒比麻沸散厲害,就是會上癮。第一次吃,還好控制,綁上,灌幾天粥水,讓他痛苦幾天,慢慢的癮頭也就消了。若是已經吃了十來回,那就沒救了。藥我給您,您自己斟酌著用。”
若是旁人來要,孫大夫定然是不給的。非但不給,還會告訴他,他沒有。
但,劉允的身份擺在那裡。
宮裡的人都有手段,這大清早的別的藥鋪不去,卻來他這個醫館。這裡頭,明擺了永和堂被調查過了。他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至於,人家拿這玩意兒去做什麼,他沒資格管,只能在心裡祈禱不是去害人。
拿到藥後,劉允和劉譚對望一眼,都想不到這老頭這麼輕易就上交了。胭脂樓卻不以為然,能再昌城呆一輩子的老大夫,心裡都有譜子。莫要看輕人,世上傻子並不多。
之後,劉允付了孫大夫一張千兩的銀票,孫大夫沒有推辭,隨意疊了收進了懷裡。待那三人相續走出了永和堂,這位老大夫的臉便沉了。有些憂傷的環顧著永和堂這間不大的四合院,眉頭深皺。連道了三聲。“可惜了!”
這時,藥童剛剛寫完了給染黎的條子,吹乾了墨跡,仔細地疊成了一個三角,順便在上面畫了一隻豬頭,然後笑嘻嘻地遞給染黎。“姑娘收好,這下你便忘不掉了。忘了就是承認自己是豬腦子!”
染黎算徹底服氣了,接過那隻小三角,咬著牙根跟那小子道了謝,這才轉而問一臉頹然的孫大夫。“我家哥哥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我在對街的鳳來客棧住了店,這幾日就住那裡!”
孫大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扯嘴唇。“本想留兩日觀察下傷勢復原程度,可如今看來,老夫這小醫館很快就不太平冷冷。你們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吧!藥方都給你了,只要注意傷口不要感染,就沒什麼事兒。”
染黎聽後,心頭一酸。
這劉允和劉譚確沒為這老大夫深想,畢竟高高在上慣了,哪裡可能想到他們今日所為之事,將來必定禍及醫館。
雖然,她不知道罌粟是個什麼東西,不過照孫大夫剛剛的解釋,就知道,這東西絕對是禍害。劉允的身份擺在那兒,他能害的人,或者救急的人能是小人物?不管這人以後,如何,這永和堂,定是會被惦記上的。
尚若,那人能活久一些,倒還好些,大不了就是時常來討藥,討不到就砸店鋪。就怕那是個短命的。到時候,把死罪怪在永和堂上,孫大夫一介平民能如何?一死謝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