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宗擰合在一起,調整持久戰略的最後時機。
這一天,谷問天又趕到天柱峰商議遷宗之事,陳尋就邀眾人再登天柱峰,將他這十數日來的考慮,說給眾人聽:
“我想東澤接替我,繼任滄瀾侯之位,將擔子挑起來。”
“啊……”紀烈、赤松子等人都頗為吃驚,梧山數千萬蠻荒族人、十萬蠻武,此時都聚集在陳尋的旗下,梧山亦匯聚四百還胎境修士,陳尋完全有資格成為一方霸主,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做這樣的決定?
“南面那些人,視我為眼中釘,也清楚只要能將我殺死,梧山就會立時變成一盤散沙,不足為慮。到時候,三千萬滄瀾民眾除了依附他們,另無其他選擇。我要是繼續守著滄瀾侯的位子不放,元武侯、赤眉真君、谷陽子,還會接著想方設法的殺我。我現在將滄瀾侯的擔子交出去,他們就算恨我入骨,反而不會再急切伏殺我了……”陳尋說道。
“這個理由太勉強了一些吧?”紀烈笑道。
“怎麼能說勉強呢?不然的話,我事事要為大局考慮,要忍氣吞氣與這些人為伍周旋,也挺為難我的。而我同時要專注於修煉以及煉器法陣、法器,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處理世俗事務,這些年其實都是掛了一個虛名,”陳尋說道,“三千萬人之安危,繫於我一人之身,這些年實際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千劍宗、蒙山宗都遷入塗山,我自然要將這麼重的責任推給紀宗主、谷師叔你們了。我相信,紀宗主、谷師叔都是能以天下蒼生為念的人……”
赤松子、紀烈、胡太炎都是一意求道之人,對世俗權勢不會戀棧不捨,若非西北域蒙受大難,他們這次都不會入世;見陳尋也銳意修煉、追求更高的修為境界,也能理解他畏懼俗務纏身的心情。
“東澤無德無能,怎麼能擔此重任?”紀烈說道,心想既然陳尋要將滄瀾侯之位禪讓他人,蘇氏宗主蘇守思,以及烏蟒後人宗崖都在天柱峰,甚至趙承恩都要比他的獨子紀東澤,更適合坐這個位子,跟陳尋說道,“你一定要偷懶,我看承恩更適合將這個擔子接過去。”
“神宵浩然道秉承浩然天道,可佐王侯守護蒼生,但不為王侯,紀宗主,你可不要破我的道心。”趙承恩笑道。
陳尋原先是屬意趙承恩繼任滄瀾侯,但趙承恩一番“可為將相、不為王侯”的浩然天道之論,把他說糊塗了。
除了趙承恩外,他此時也只能將紀東澤拎出來,擔任這個苦差事。
而要在當前的形勢下,他們想要召集西北域的散修,參加塗山守禦,也只有紀烈有這個聲望。
赤松子悟道時,窺及天機,說他的機緣不在神宵浩然宗。
他煉化玄元聖血,想要突破元丹境的瓶頸,待這邊形勢稍稍穩定下來,他就要想辦法離開雲洲,這倒與赤松子所窺的天機暗合。
他沒有辦法在這裡,率領滄瀾眾人數百年如一日的堅守禦魔。
這個擔子必然要交出去。
晚交不如早交。
陳尋說道:“我們四家都支援東澤,東澤就有這個資格。谷師叔,你覺得呢?”
谷問天點點頭,說道:“陳尋將滄瀾侯之位禪讓給東澤,我也覺得東澤合適。”
他知道陳尋能在如此關鍵時刻,捨棄滄瀾侯的權位,禪讓給紀烈的獨子獨東澤,不僅有他的超然氣度,亦有他成熟的考慮。
梧山崛起再迅速,陳尋再有修煉的天賦,也絕無要能在百年內形成與元武侯府對抗的勢力。
但他們四宗擰合在一起,形勢就完全不一樣了,至少能與元武侯府分庭抗禮。
但四宗是以梧山為核心進行擰合,還是以千劍宗為核心擰合,他們是無所謂,但下面的弟子,以及其他有心想加入四宗的西北域散修,心態則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