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佑聞言一愣,隨後道:
“江公子說笑了,老爺被歹人一刀刺死,怎麼可能沒死呢?”
“你這話倒也不錯,你想想,”江笑書手指在空中戳了幾下:
“像這樣對著臉上捅個十七廿八刀,整張臉全稀巴爛,便是神仙也死了,中刀之人又怎麼活的下來?”
武佑心下一陣犯疑——自己明明只捅了一刀捅在司神醫咽喉,哪有江笑書說的什麼臉上稀巴爛?這小子估計膽子甚小,不敢看屍體,卻來對自己信口雌黃。
但不管怎麼樣,司神醫總是死的透透的了,絕不可能還活著。
“對啊,江公子你也說了,”武佑道:
“老爺中了致命刀傷……怎麼可能還健在。”
江笑書咧嘴一笑:
“可是中刀之人不是司神醫,是一個冒牌貨!”
“這!”武佑有些吃驚:
“江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江笑書搖頭嘆道:
“唉,這些天王洞的匪徒,真是笨到了家……去找人尋仇,卻反而放過了正主兒,徒為他人做了嫁衣。”
武佑見江笑書言之鑿鑿,心中也不由得打起鼓來——那日我殺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司神醫?
武佑想起,自己殺完司神醫的親眷之後,奔入火地房,其時已是深夜,自己衝入房中,憑著感覺,對床上仰面而臥的司神醫喉頭一刀捅下後,便立即離開。哼,盛夏之時睡火地房,體型衣著又一模一樣,除了那姓司的狗賊,又能有誰?
江笑書繼續道:
“所有人都道那具臉孔稀爛的屍體是司神醫的,可我卻慧眼如炬,一眼看出了破綻,你看——”
說著,江笑書拿出了一張藥方,藥方上寫著:此先天寒疾病犯之時,需每日醜酉二時用藥,不得有誤。
“仵作說,火地房的死者,恰好死於丑時,那麼,兇手闖入時,那時的司神醫應該正在喝藥才對,哪兒會像現在這樣,靜靜地躺在榻上?”
“這……說不定那時老爺已喝完藥安睡了?”武佑此時心中已覺得有些不妥。
“我也是這樣想啊。”江笑書一拍大腿:
“可是有誰睡覺不脫衣呢?那具屍體的衣著十分完整,卻作熟睡狀,這難道不奇怪?而且,那桌上明明還剩半碗藥,還灑了不少。司神醫是醫生,豈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連藥都不服便睡了?我瞧啊,這些東西,正是他被人劫持之時留下的痕跡。”
“而且,”江笑書在自己脖頸處比劃了一下,道:
“屍體喉頭處的傷口如此之深,卻沒多少鮮血,反倒是稀爛的臉孔上,血流成河。這明顯是臉傷在前,死後一炷香不到,又被人在喉頭補了一刀。可是兇手卻沒想到,他來之前,司神醫已被掉包了。”
“這……江公子這般猜測,未免……”
“未免太過異想天開,是吧?”江笑書笑了笑:
“所以我又去找了個證據——”
江笑書自桌案下面拿出一個卷軸,一展開,正是那副孫伯青為司神醫作的肖像畫。
“這幅畫,也是證據?”
“當然,”江笑書手指點了點畫中司神醫挎著的藥箱:
“這可是神醫吃飯的傢伙,可是這幾日,官府翻遍了整座司府,也沒找到這個東西,藥房裡也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被取走了許多藥物……”
武佑此時已經十分震驚——這個江笑書好像精明得很嚇人,與他剛開始的草包模樣簡直天差地別。
而且,他說的若都是實情……武佑後背有些發涼:
“說明那夥人抓走了司神醫,要帶他去給某個人治病。”
“還說明一件事,”江笑書微眯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