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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再添一筷子蔬菜過來惹來我分外嫌棄,真是個不可愛的人!

等撤去一桌殘羹,他自然而然執著帕子扭過我不安分的臉,細細地擦拭著,言間嘲弄:“這麼大的人了,吃飯還不老實。”我鬱悶了,當一個人這般形容一個已經三歲孩子的娘時,你就該思考的不是你是否年華不老,而是你當真做人失敗到連個孩子都不如了。

他的神色依舊淡淡,指下的力道卻很輕,像一個陶藝師對待輕薄的陶器般。終於我有些不耐煩了,還未等我扭開頭,他隨手丟掉了帕子。我如獲大釋,取回了自己臉蛋的所有權。沒等我開口對他不請自來、反客為主有損我國主權和國威這一事件,提出抗議時,他清冷而低沉地聲音已傳入了耳中:“許久未與你對弈,不如顏兒陪我走一局如何?”

……

這世道有得寸進尺之說,自然也有將這一說運用的出神入化之人,黎小世子便是其中翹楚。更為可悲的是,我還無法拒絕。我曾料想,這天地之道歷來講究著個相生相剋之理。總會有那麼一個青年才俊來克著這黎小世子。可之後十來年的日子,只能證明,上天一定是忘記給黎小世子配上這麼個才俊了……

這世間當是有膽敢直白拒絕他的人,但在這人出生之前,我並無做那第一人的想法。炮灰也是有炮灰的生存願望的。

縱然這一日我已極度心神疲憊,也只能強打著精神坐在他對面,雲裡來霧裡去地往棋盤內丟著棋子。

侍女們舉著長杆探向高掛的晝亮宮燈,就見那燈火一串接連滅去,頓時內殿被幾桿落地的長燈罩上了一片昏黃。我們的影子投在窗上,一來一往,落子的聲音清脆而有節奏。

我們之間像從未相隔那麼悠久的年月和那麼多翻天覆地的過去,一切都還在年少時的相伴相行。

“顏兒,我等你八年了……”有人在我耳邊低聲嘆息。那嘆息中的傷愁與落寞讓我的心無端地一緊,如同被根纖細的針尖刺入柔軟的心底,那痛是纖細而又綿延不絕的。

他的指尖撫過我的眉眼,一寸寸,帶著我所熟悉的幽冷香氣,終於成功地將本來裝睡的我催眠進了沉夢中。

所謂的七國會盟,又名七國會談。從這個名字看來,包含兩層意思。數字上看,那就是這個會談,是不帶皇室玩兒的。從動賓結構上看,這是個鍛鍊和展示各國嘴皮子功夫的事兒。

於我而言,這實在是造孽啊。七國最高領導人們帶著他們各國的謀士聚集在殿內。領導們坐在高座上,就看著自己家的談判人員在殿中互噴著口水,爭食搶地。

這一談,往往是從晨曦初始,然後至正午暫停,午後繼續。夫人我坐在席案後,抬起袖,掩住一個大大的呵欠,目光隨意環顧了一週。

左上角的黎岫玉一身玄色四爪盤龍袍,將一身貴氣襯得冷冽莊肅。他正身而坐,唇角攜著抹莫測的笑意,一手輕叩著案沿,一手把玩著手裡的杯盞,看著黎國的任淵和荊國的明相在爭論各國軍備的事宜。按照夫人我以往的經驗來說,他這樣的目光和笑意,便意味著哪個倒黴蛋要遭殃了。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黑深的眸子漫不經心看了過來,我立刻調轉目光專注地研究頭頂上那朵寶華蘭。果不其然,我聽到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笑聲。哼!

過了一會,我又坐不住了。目光悄悄遊開去,結果瞥到了一個同樣不甘寂寞的人兒,我立刻樂了。

對面是一個與我年歲無差的少女,雙袖交疊在膝上,直身端坐著,一雙極為靈動的眸子咕嚕嚕地轉著。她身邊的是一個此時清朗溫潤的年輕男子,眼中浮著一絲無奈和隱忍。少女的身子又幾不可見地朝他傾了傾,他終於忍不住皺眉,俯首低斥了兩句。少女的臉垮了垮,又端正坐好。

如若所料不差,這少女當是與黎國並駕齊驅的荊國的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