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陳默和柳乘風身邊的人看到兩人聊得那麼投機,一定會覺得非常詫異,因為他們兩人都不屬於話多的人。
陳默本就冷清淡薄,寡言少語,而柳乘風雖然溫和無害,卻時常也只扮演一個傾聽者的身份。
但是架不住兩人有共同話題啊!
柳乘風將前兩日烏蘭鎮發生的兇手案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講給了陳默聽,只聽得陳默唏噓不已。
原來殺害死者的兇手是死者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只不過那個妹妹是個庶出的,從下受嫡姐欺壓,此次她們家中突發鉅變,兩人結伴去上京都避難尋親,結果在途中發生口角,妹妹一怒之下就將姐姐捅死了。
雖然前因後果柳乘風沒有推理出來,但是根據他提供的線索,第二天朱縣令就抓到了兇手,當時兇手可能也心生悔意,供認不諱。
柳乘風突然想到陳默也是庶出的小姐,悄悄地將話題轉了開來,聊了一會兒之後見日頭已經高升,知道陳默一會兒還要去醫館,便自覺地起身告辭。
陳默沒有想到聊著聊著時間竟過得這麼快,見柳乘風要離去,便吩咐春香:“春香,送送柳公子。”
春香知道,小姐是怕柳公子又迷路了,恐怕是叫她帶路吧。
指尖劃過孤本的封面,陳默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將孤本放在了百寶架上的錦盒中。
不過今天顯然不是出門的好日子,陳默剛把醫書放好,準備收拾收拾先行去醫館,小院裡就來了一撥人。
陳默從大堂門口往外望去,只見小小的院子中已經站滿了十來個僕人,但都訓練有素,垂首而立,分成兩列,走在前方的女子看上去也不過就是三十來歲,一身張揚的正紅色金絲軟煙羅,外罩雪白貂皮大氅,烏壓壓的雲鬢中斜插一支碧玉攢鳳釵,每行一邊,昂貴的暖煙香便四散開來。
婦人明豔高貴、氣度不凡,一舉一動之間無不昭示著此人身份高不可攀,同時也令人不敢直視。
來人不是謝王妃赫連晴又是誰呢?
陳默早就料到赫連晴會再派人前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親自前來。
赫連晴只帶了小青一人進了大堂,其他人仍舊站在天寒地凍地小院中,但卻沒有一人交頭接耳,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肅穆而立。
陳默並未上前去招呼,反倒轉身在圓桌前重新坐了下來,剛剛和柳乘風聊天時,春香上了香茶,此刻倒也便宜。
赫連晴環顧了一下簡陋的堂屋,堂屋中除了必要的傢俱,可謂一窮二白,可是當眼神掃到百寶架的時候,忍不住鳳眼一眯:這程三小姐好大的派頭!
百寶架顧名思義,用來放置各色寶貝的,可是陳默的百寶架上沒有放什麼古玩玉器,而是當做書架放書用了。
可是赫連晴沒看錯的話,上面好多醫書都是世面上沒有見過的,她竟然就這樣大咧咧地就放在百寶架上了,也不怕招賊!
赫連晴從善如流地坐在了陳默的對面,小青恭敬地站在赫連晴身後。
“想必程三小姐已經知道我這次來所謂何事了吧?”赫連晴和陳默第一次見到時相比,氣勢依舊,只是人消瘦了很多,眉宇間憂慮重重。
陳默給赫連晴倒了一杯茶,動作如行雲流水,然後將茶杯推了過去,但是嘴上的話卻絲毫不見客氣:“實不相瞞,猜出一二,但是不知道具體何事。不過我們之間似乎有過過節吧?所以想讓我出手相助,我覺得王妃可以另請高明。”
陳默如此話語,赫連晴竟然不怒反笑:“好好好!程三小姐果然快人快語!不錯,我們是有過過節,不過不知程三小姐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此次事成,本宮自能保你程家榮華富貴,讓你風風光光地重回程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