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崔府,卻是當先見識了那位聲名滿蘇州的才女——崔府二小姐的琴藝。不說這位二小姐琴藝究竟如何,這崔大人的心思卻是在顯露不過。呵……有著幾分才能而又一心的鑽營權術,偏又少了幾分膽子與野心,這樣的人倒還真是在適合那個地方不過了。
對那位崔大人標準的一副朝堂之上已是見慣了的阿諛嘴臉,他可沒什麼興趣在這外面還要多見上幾次。無聊下在崔府中四處遊轉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卻是每每都會巧遇見了那位崔二小姐。
“王爺覺得這曲‘朝堂鵲’如何?”
“堂皇貴氣、張揚不失清傲,曲中意境盡顯淋漓,確是很適於崔小姐的曲子。”
“可是……王爺看去並不很喜歡?”
“哦,是嗎?大概是這曲子並不適與我吧。”
於此,他只是不由得幾分好笑。不管這崔二小姐是怎般揚名蘇州的才女也罷,在他眼裡也不過便是個方剛十一二歲出頭卻是滿腹心高氣傲而又完全不懂掩飾的小丫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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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崔府大宅景緻也可謂別麗雅緻,只可惜太過攻於匠心。不過一遭轉下來,倒是讓他發現一處與別不同的清幽之地。濃蔭遮天的古樹與深稠蔥鬱的草木,雖因疏於打理而免不得有些荒僻,可卻也因此而更突顯了幾分的清幽自然,讓人油然而至一股舒心愜意。
饒有興致地走至近處,卻未想,竟是感到的樹後一陣慌亂的氣息。只那般急促的呼吸心跳,他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抬眸的一瞬,他甚至瞥到樹後那一閃而逝的一角素色的衣裙。
那時,他只當是哪個在此處躲懶的小丫頭,自然也無心去揭穿,便也順勢當即引著眾人離開了那裡。
只是未想到,不過一句隨口所吟,幾日後卻在一紙書箋上看到了那接續下的兩句。讓他訝異而好奇的是,那句中的意境卻是與他如出一致,竟是難得的相契。唯幾分可惜,幾次有意無意地探問卻都未有再多得那個女子什麼訊息。
那個時候他又如何想到,多年後,他會與那個女子有著那般的一場相識、相知與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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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城的幾年裡,他幾乎是攬下了所有當出城四方行走的差事。這一次趕去蘇安城,為得是接取盜自北夷的名單暗信,其中重要自不必說。一路快馬疾蹄,不過顯然,他們還是到得遲了……
“王爺,屬下等已尋遍洧河下游兩岸,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恩,到此為止。你們便此回宮將此訊回稟璃王。”事已至此,也唯有儘快地做出應變才是了。
打發了所有暗衛先行回返宮中,他只帶了冷玄二人一路慢行在後,以便暗中再探尋些蛛絲馬跡。途經泯城,卻是意外聞得潯口決堤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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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又是個貪墨而無能的小吏,繳了其官印並打發到城郊與難民一併造屋開田,也算得是物盡其用了,也是為朝廷挽回些官聲與民望。
暫接手過泯城,安置下了難民。三萬餘眾,於周邊城鎮及些富甲手中集調糧食也不過是勉之保其溫飽罷了。可未想,幾天後卻是在城中見那些難民自發擺起了攤子。
聞得是一個途經此地的少年熱心出的主意。不說這些東西確是幾分稀奇,只些小事裡已足是見這少年玲瓏的心思與仁善心腸。他有意探問了幾句,那些難民對其人更是具皆讚不絕口,這不由讓他亦有了幾分好奇……既然還要在此地盤恆數日,又何不趁此時機見上一見呢。
天知道,日後無數次地回想起,他仍是每每禁不住要慶幸——在那一刻,那不過轉念間偶然興起的念頭……
“在下林沐秋,不知二位此來所謂何事?”平淡的語氣,一瞬即逝的怔愣後再是淡然不過的神色,可是,他卻沒有忽略了他眼中那隱隱的一絲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