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到了傍晚,這往往是馬忠國一天裡最快活的日子,往常到了這個時間,他便會施施然的褪去官袍,先去找萬秦錢莊的總掌櫃寒暄幾句,而後總掌櫃便會識趣的離去,手下人便會把縣令大人引到一處秘密的小屋內,屋中除了一張大床別無他物,大床上總會躺著每天都不重樣的女人,容貌、身材、談吐都各有千秋,她們身上唯一相同的地方,是那一股令人心醉的千嬌百媚……
整理好衣冠,馬忠國便會精神煥發的離開小屋,而後帶上親信四處巡視一番,好教更多的人看見自己,而後在夜幕降臨之時,他便會獨自返家,面對母老虎的質問,他便雙手一攤:
“夫人息怒,我身為一縣的父母官,自然公務繁忙得緊……”
“胡說,哪有那麼多公務給你忙?”
“夫人這話可是說的不對——我先是找萬秦錢莊總掌櫃洽談債務之事,你也知道,咱們芷江縣財政最近緊張得緊,若要發展經濟,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非得仰仗這些大商人開鋪收稅不可,而且許多財政虧空,都要向他們先借上銀子補上,否則整個芷江豈不是全亂套了嘛?”
“真的?”
“當然是真的,”馬忠國瞪大眼睛:
“我和總掌櫃談話的時候,衙門裡的下屬,還有他們錢莊的夥計們都看見的,豈能有假?”
夫人哼了一聲:
“好吧……那就原諒你了,可就算談事情,也不能這
麼晚啊,家裡菜都涼了,你這死鬼,也不知道我在家裡等你等得多苦……”
馬忠國笑著的攬過夫人肩膀:
“對不住了夫人,我今天早早和總掌櫃辭行,原本就想著回家來陪你來著,可是,可是……唉。”
夫人抬起頭:
“可是什麼,怎麼不說下去。”
馬忠國這才道:
“可是咱們芷江百姓的日子,最近似乎越來越不好過了,我換上常服四處巡視一番,那街上的青石板好多都被人偷了去,龍津橋上面的漆,也是好幾年沒刷過了,更見到好多面有菜色的窮苦人,真是,真是……唉,我當真不是個稱職的縣令,我……”
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掩住了他的嘴,馬忠國的話被夫人打斷,他自責的垂下頭,夫人卻如同一隻貓兒般貼了上來:
“別這麼說,忠國,在我心裡,你是天底下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像你這樣做什麼事都把老百姓放在第一位的父母官,不但是芷江的英雄,更是我心裡的英雄,我打心底裡因你自豪……”
馬忠國拍拍夫人的背,苦著臉:
“可外面的人都罵我,刁難我,甚至還有不少人在背後罵我狗官……”
“誰敢這麼說你!老孃撕爛他的嘴。”夫人怒氣衝衝:
“你這樣的好人都被叫狗官,那大秦可就沒一個好官了!要真是這樣,朝廷還不如早些垮了才好……”
“誒誒誒,”馬忠國趕緊蓋住夫人的嘴:
“夫人夫人,這可是碰
都碰不得的話題……慎言慎言啊。”
夫人這才怒氣稍減,把臉埋在馬忠國懷裡,低聲道:
“無論怎樣,我都相信你。”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馬忠國附和道。
懷中的夫人突然身子一震,抬起頭來,盯住馬忠國,馬忠國心中咯噔一跳,卻仍是強裝鎮定道:
“怎麼了,夫人?”
夫人滿臉狐疑,又低下頭在馬忠國胸前嗅了嗅,一把抓住馬忠國領子,質問道:
“哪裡來的香味!”
“可惜,還是沒瞞過你……”馬忠國一笑,卻被夫人抓著領子一扯:
“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馬忠國這才伸手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