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恩順著聲音找到了她,禁林裡會發出這樣聲音的只有那個執拗的女孩。 他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個體型巨大的生物在不斷地用身子撞擊著周圍的樹木,身上有的地方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扎的鮮血淋漓的。它瘋狂地搖晃著腦袋對著四周的灌木隨意地撕咬——這裡一地都是樹木枝葉的殘骸。聽到聲音的貓科動物警覺地撲了過來,似乎下一秒就要咬了上來。 那張長爪在貝恩的胸膛前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老虎對著它張開的血盆大口堪堪停在了他攔在脖頸前的手臂上。但貝恩沒有生氣:“你要咬我嗎?克勞尼?” 大貓充滿了憤怒的金色豎瞳裡,很難找到一絲與人有關的理智。貝恩冷靜地和它對視,不一會,這個大型動物的眼角處就不斷地湧出許多透明的液體——它充滿倒刺的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貝恩的手臂,然後愧疚地蹲到了一邊。 她現在不想變成人形面對任何一個人。 “動物是不會哭的。”馬蹄在泥地上發出了坑坑坑的聲音,貝恩的手在自己皮肉翻滾的胸膛前摸過,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就消失不見了,“克勞尼,你是人。” 老虎又哀哀地叫了起來,聽上去痛極了。貝恩嘗試去靠近那些露骨的傷口,但它又避開了。 貝恩只好站到了它的身後,用充滿了繭子的大手揉著老虎手感很好的毛髮——連這上面都粘上了不知道哪裡來的血。 “克勞尼。”他嘆了口氣,他從沒應付過這樣的事情。 知道一些內情的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只能不斷地喊著女孩的名字,“克勞尼。” 老虎看上去發洩的累極了,它順著貝恩撫它脊背的手躺倒在了地上,嘴裡還不斷地發出哀叫。等它躺倒後,貝恩才發現它的胸前到腹部也都有著非常多細碎又深刻的新鮮傷口,正是這些傷口在源源不斷地向外湧流著鮮血,這一路過來的一灘一灘的血跡或許就是來自這裡。 希爾文也從草叢裡鑽了出來——看來他也被這叫聲吸引了。 “你怎麼了?”銀狼不解地盯著那雙金色的眸子,“你怎麼了?” 他盯著那些翻出了皮肉的傷口,上前開始細細地舔了起來,一邊嘴裡還發出了一種動物受傷後才發出的哀叫:“你怎麼傷成這樣——” 它舔的克勞尼痛極了,她知道希爾文是好心——但是這種又疼又癢的感覺顯然超出了她目前對自己的承受限度,她用爪子輕輕地推開了它。 “我沒事。”她輕輕地回應了一聲,然後就又躺在了地上了。 血越流越多,在她的身下積成了一個小水窪——而她的腹部的那道長而深的口子裡甚至還能看見一些別的什麼東西。希爾文聽著她逐漸微弱下去的聲音著急極了,有些生氣地扒拉著貝恩的馬蹄。 “我知道,但是你得再等等。”貝恩嘆了口氣,他看見老虎的眼睛一會兒睜開一會兒閉上,他有些不耐煩地推了希爾文的側身一下,“現在可能不行。” “你可以變回來嗎,克勞尼?”貝恩對著她柔聲說,“我保證,不會讓任何其他的人發現你或者看到你。” 那隻大老虎瞥了他一眼,閉上了眼睛,但金色逐漸地褪去了,那個龐大的身影蛻變成了一個頭發散落的小女孩,她一邊默默地流著眼淚一邊用黝黑的大眼睛盯著貝恩看:“先生——” “我不動你。”他噠噠地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彎下了腰,用從未有過的輕柔聲音說,“你可以休息一會,我們守著你,好不好?” 女孩點點頭,她閉著眼睛勉強地放鬆了身子。貝恩等著她的抽泣聲逐漸變成平緩的呼吸聲時,才招呼希爾文上前來。 “她應該睡過去了。”貝恩的手從她的身前腰側摸過,那些深不可見的傷痕一下就消失不見了——但那個水窪——或者說血窪粘的貝恩的馬蹄和膝蓋上全都是這種黏糊糊的液體。 女孩時不時地還在地上抽搐著打嗝,她那隻黑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附近,好像盯著她看了很久。看到女孩睡去後,他慢悠悠地走上前,伸出爪子就作勢要抓她。 “好了。”貝恩趕忙在希爾文準備咬上去的前一刻按住了貓蠢蠢欲動的爪子,他不想再這時候還有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