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明年及笄,後年就是七丫頭怡蓮——雖然這兩個都是庶出,但也要好好挑人家,顏府將來總有用得著這些女孩子的時候。”
“這個是自然。”顏五爺忙道,“若實在不行,橫豎兒子還有幾個學生尚未婚配,到時不管莫氏願不願意,品蓮是一定要出嫁的。”
“那我就管不著了,你們兩口子自己商量著辦。”顏老太太暗想,還有我的佑哥兒和素兒呢,總不能為了你們舉棋不定,耽誤了婚事。
一趟松鶴堂走下來,顏五爺的問題非但沒有解決,反而弄得更加複雜起來,五爺長吁短嘆,大呼瑣事煩人。
想到青蓮和怡蓮的婚事還是需要楊氏出面,可這楊氏居然從未對自己說過半分關於子女婚事的事情——唉,還是母親說得對,這個繼室心眼比針鼻還小,只顧著一對兒女,其他一概不管,最後還是要自己出馬收拾爛攤子。
顏五爺來到泰正院,楊氏雖然還怨著丈夫貪戀莫氏房裡那個新通房的美色,但見五爺來了,心裡還是隱隱有些高興,親自沏了茶端上去。
顏五爺說:“昨晚宿醉到下午才醒,肚子裡空空的,煮點粥飯小菜上來吧。”
楊氏忙不迭的吩咐下去。
用罷粥飯,顏五爺打算和楊氏商量兩個庶女的婚事,可他還沒張口,楊氏卻喋喋不休的說起睡蓮來。
“昨日晚上九丫頭從姚府赴宴回來時,居然帶著幾套弓箭和三個箭靶子,還連夜要人把那箭耙子豎在聽濤閣裡,說是姚二夫人賞給她射箭用的。”
“妾身想著,可能是九丫頭在成都時跟著姚二夫人騎馬蹴鞠射箭野慣了,只是那姚二夫人是安順伯府出來的千金,蒙古人的後代自是弓馬嫻熟;九丫頭可是書香門第的小姐,再說她也大了,怎麼能像小時候那樣恣意妄為……。”
“妾身也是為了她著想,所以今天早上她來請安時,我就說了幾句。誰知這丫頭絲毫不放在心上,說什麼她昨晚已經向老太太說過了,老太太容許她這麼做,唉,既然母親都允了,我這個做嫡母的也只好同意,刀劍無眼的,別闖出什麼禍患來。”
言罷,楊氏期待的看著顏五爺,期望他能說幾句“公道話”。
顏五爺卻有些恍惚:長姐在時,也擅長騎射,和姚二夫人這樣的軍人世家比起來,也毫不遜色。父親為了她,不顧顏老太太的反對,居然在後院修建了耙場和跑馬場,專供長姐使用。
後來長姐慘死,父親一夜之間白髮蒼蒼,睹物思人,痛不欲生,就命人將靶場和跑馬場圈起來挖坑,引了活水,修成一個長姐生前最喜歡的荷花池。
為了紀念長姐,顏五爺所有女兒的名字裡都有一個“蓮”字,後院女孩子們居住的院落,也命名為“芙蕖苑”。
顏五爺的這點小心思,也只有顏老太太明白,所以睡蓮昨晚將姚二夫人所贈弓箭之事說給顏老太太聽,顏老太太便同意了此事,樂的做個好人。
而作為最晚嫁到顏家來的楊氏,當然一無所知,資訊不對稱之下,一頭撞到了顏五爺的痛處。
楊氏見丈夫沒有反應,欲再說幾句,顏五爺說道:“既然老太太都同意了,那就這樣辦吧,練習弓箭有助於腕力和臂力,以後畫畫寫字都會進益的。”
又說,“以後莫要出去亂說姚二夫人是蒙古人後裔這樣的混話,安順伯是我朝大臣,勳貴世家,都是大燕國子民。”
幾天沒來泰正院,一來就劈頭蓋臉教訓自己一頓,楊氏委屈的緊,暗想丈夫太偏心了,明明都是五房嫡女,慧蓮在院子踢毽子笑聲大了些,都要會被丈夫訓斥無禮,失了體統。如何睡蓮大刺刺的在院裡裡射箭,反而還要誇讚對寫字畫畫有利?!
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不公平啊不公平!
聽濤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