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恍然不解素鳴衍說番話的用意,循著他的視線望向遠處,那是離楚布河谷、離水源更遠的地方,青綠褪成一片濁黃,一座沙丘頂上露出一具潔白的荒獸骸骨。
素鳴衍確認了一下系在腰間裝滿各種草籽的皮囊,說道:「一切準備停當,波旬也應有一定反擊的力量,你率領眾人到天都嚴陣以待。」
「讓青葉、步如歸、雷澤三人率侍衛營進天都城,」尤溪堅決的說道,「請殿下允許我等隨行。」岐伯、千賀長琴神色凝重的看著素鳴衍,他們清楚他膽大妄為的性子。
素鳴衍搖了搖頭,他們在人間都算是頂尖的高手,但是在羲人的戰場,僅憑他們四個人還無法逆轉雙方的局勢,就算將盧蕭哲、盧扈以及紫狻獸、雷雲獸召集起來,調集精銳武士、高階術士一起趕往奔雷原,或許是一支羲人也無法忽視的力量,但是人類大肆干涉羲族內部的繼承之戰,勢必會令選擇中立的羲人生厭。
何況羽嘉如何承受得起繼承之戰中的慘重損失?羲族的實力在繼承之戰中會大副減弱,羽嘉必需掌握制約羲族的武力,而不是在此之前消耗自身的實力。
素鳴衍無法向尤溪他們述說自己對燕雲荒原的深厚感情,為了這片土地,他願意赴湯蹈火。素鳴衍從懷裡取出兩封用火漆封好的秘函,分別遞給尤溪、千賀長琴,說道:「同樣的秘函也會送到江採離、聶魯達、白朮等人的手中,三個月後,若還沒有我的訊息,就依秘函所言行事。」轉身看了遠處的厄喀德一眼,吩咐道,「不管如何,羲族經此一戰,實力會大損,屆時不妨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厄喀德,並護送她安全返回貝迦,只要貝迦人進入河曲郡,羽嘉十年之內就不必擔心休屠的威脅。」
聽素鳴衍這席話,尤溪等人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千賀長琴毅然說道:「殿下有何重擔,長琴願一力承受!即便犧牲性命,也了卻當年所立的血誓。」
素鳴衍搖頭說道:「這是我的事情,斷無讓你承擔的道理……」回頭朝南邊望了一眼,青菱與阮阿蠻蹲在遠處的溪流邊,正將載著戰死武士靈魂的河燈放入溪流。素鳴衍決定不與青菱言別,跨上紫狻的後背,輕撫它的雙耳,讓它揚蹄遠奔。
紫狻不曉得素鳴衍為何不與青菱道別,不甘願的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青菱只當小紫狻鬧脾氣,回頭嫣然一笑,擺了擺手。紫狻這才扭頭奔下草嶺,化作一道紫色的閃電消失在遠方。
沿著楚布穀東岸的低嶺北上,直至人煙稀少的瀆神之路,素鳴衍與紫狻折向西北,望著燕雲中山的皚皚雪嶺而行。羲族武士在小紫狻身上留下的腐灼性傷痕,一直到燕雲中山腳下還沒有完全癒合。
燕雲中山的外嶺險峻高聳,素鳴衍與小紫狻附巖而上,絕嶺之巔是一處石坪,邊緣處留下歲月風化的痕跡,素鳴衍望向天都城的方向,靄氣迷濛,天都城在視野之外的某處,靜謐的橫臥在清晨的淺霧中。
素鳴衍解下紫狻身上的弓囊,將箭壺與長擊刀一同系在腰間。素鳴衍拍了拍紫狻的臀部,讓它離去。紫狻蹲坐在石坪地上,前肢踞地,不解的望著素鳴衍,喉管裡發出悲鳴似的嗚咽之聲。
「我今日之地位本非我所應得,不過是代替另一個檀那明河享受人世間的尊榮奢華,」素鳴衍一本正經的坐在紫狻的面前,聞著紫狻微腥的鼻息,神色肅穆的說道,「倘若阿多奈大神真的選擇我來主宰這片土地,勢必會助我恢復這片土地的生機,即使為此喪失性命,我也心甘情願。」
紫狻似解不解的盯著素鳴衍,巨大的頭顱挨過來,灼熱的鼻頭在素鳴衍的臉上蹭了蹭,前肢幾乎壓到素鳴衍的肩上,以示不願離開。素鳴衍堅決的推開小紫狻,揮動蜇龍弓,猛的抽了小紫狻一記。
小紫狻吃痛的發出一聲悲鳴,猶豫不決的在石坪的邊緣徘徊;素鳴衍道毅然沿陡峭的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