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廷芳也鬆了一口氣,還主動把自己不大的宅子收拾出來,用作龍劍銘的新房。他知道這個美國大財主,對自己的事情是一向捨不得花錢的。這不,王鏞在旁邊不是經常抱怨著嗎?
裕庚,這個即將做老丈人的新晉貝勒也很高興!現在,手裡有了王鏞代龍劍銘孝敬的一筆銀子,怎麼也要配合著宮裡把婚事辦好不是?龍劍銘這樣做,無疑在裕庚的臉上補貼了一層金粉……
德齡,也暗自有些高興!畢竟,女兒家也看重臉面。自己主動去四川與龍劍銘來北京迎接,那簡直就是兩個概念!龍劍銘來北京,無疑是給了老佛爺、給了皇上、給了朝廷、給了整個滿族人一個挽回面子的理由。儘管,德齡並不在意自己的婚事與滿族人的關係,也不願意去想自己身上承擔的任務,但是,她能從身邊的任何人身上感受到一種氣氛。這種氣氛的來源,就是滿人高於漢人的傳統觀念,就是滿人是統治者,而漢人是被統治者的觀念。對這,德齡是不以為然的。從在法國接觸到的平等思想裡,她希望在中國看到的是民族團結、民族平等!不要幾百年前的漢族壓迫女真,也不要現在的滿族統治漢族。大家和平的、親密的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不好嗎?為什麼就要分得清清楚楚,爭得你死我活呢?這不象是兩兄弟打架內訌,而不懷好意的鄰居看熱鬧、伺機下手嗎?也許,自己嫁給龍劍銘,能緩和滿漢之間的矛盾……
有人高興,就有人不高興!
不高興的,自然就是遠在舊金山的司徒燕和被龍劍銘留在成都的珍妮了。
“爸,我想提前去四川。”司徒燕同意了龍劍銘那荒謬的提議,但是並不代表著司徒燕就此盲目的相信自己對龍劍銘的重要性。家裡的婦人們在悄悄地談論什麼,她也能聽到一些,也能感覺出她們對自己的擔心。難道?自己就真的不擔心嗎?
“燕子啊,不是安排好了嗎?下月就去、下月就去啊!”司徒美堂如此回答著女兒的要求。他已經從吳良那裡探聽到,龍劍銘已經出發去北京了,這個時候司徒燕去,不是添亂嗎?!“而且歸雁號還沒回來,就是回舊金山了也要休整一段時間才能出海,你還是先安下心來,別聽其他人嚼舌頭,要相信劍銘,啊!”
“我、我是不相信自己,我怕,他真的象別人說的那樣,跟那個格格結婚以後,就不想著我們了。”司徒燕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他走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就……那些人都在說,女人只有用身體,才可以栓住男人的心。而現在,自己與那個格格之間的爭鬥,顯然處於下風了!萬一,她們說的都是真的,怎麼辦?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司徒燕還是很幸福的,至少有個父親可以安慰她一下。而在成都的珍妮,卻要可憐多了!
龍劍銘堅決拒絕了她同去北京的要求!雖然,珍妮已經欣喜的發現,龍劍銘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在那晚的生日晚餐中,她甚至看到龍劍銘的眼神中出現了愛慕的資訊。這,曾經鼓舞了珍妮,使幾乎就要絕望的她重新鼓起了勇氣!但是,當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督辦公署後園裡度過漫長的黑夜時,情緒卻總也免不了陷入低迷。她,在想念遠在美國的親人,可憐的湯姆和羅撥,他們也許正在一邊喝著悶酒,一邊想念著自己呢?有他們在身邊,自己是多麼幸福啊!就象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一樣,就象一個真正的公主一樣。高興的時候,給他們唱歌,給他們煮最拿手的鮭魚湯,不高興的時候,把他們急得繞著自己團團轉,說那些逗人發笑的笑話……多好啊!可是,現在自己卻見不到他們了。身邊,只有黃面板的中國人,他們看自己的目光,除了尊敬和驚訝以外,實在沒有再包含什麼東西了!他們,哪怕能和自己說說話,交流一下也好啊!可是不行,做不到!能交流的人都走了,包括那個可愛的小兵學生,也走了!
珍妮,想哭,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