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濃黑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也有點發呆,與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怎麼也不太相稱……德齡沒有看過密信,一是光緒有嚴令,二是她也不願意涉足可怕的政治鬥爭。她知道,密信的內容肯定跟皇權有關係,可是政治太複雜、太殘酷,一個19歲多點的女人怎麼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奧妙!為躲避兇險而帶信。為皇上帶信,是一個臣子、一個小女子應該做的,可是密信中不言而喻的涵義又讓她害怕!她曾經躊躇過,自己,在這個婚姻,在這個政治鬥爭的旋渦裡面,該如何自保?靠著太后老佛爺,不行!老佛爺年紀大了,靠不了太長的時間,何況,自己要和麵前的監視物件過一輩子啊!這個英武不凡的男人,是讓人可以一下就產生好感的,是一個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也許,自己的未來,真正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呢!皇上呢?皇上對自己的意思很明顯了,可是,這個皇上為了皇權,可以犧牲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啊!包括,對有些情意的自己,他不是也犧牲了嗎?
德齡就這樣,看著龍劍銘也陷入了沉思。新婚之夜的開頭,就這樣奇奇怪怪地沉浸在微妙的氣氛裡。
龍劍銘把密信就著紅蠟燭的火點著了,空氣中彌散著一絲紙張的焦味。他希望,透過自己這個無聲的動作,能帶給德齡一個簡單的訊號——我看過信了,知道這個事情了。就這樣,今天晚上什麼態也不表也說得過去啊!新婚之夜,良宵一刻值千金。現在不談這個事情對慈禧也好、對光緒那方面也好,都說得過去。不能馬上處理的事情就暫時放一放,又能怎麼樣?即使留下點壞印象,也比表錯了情斷送革命要好一點吧?要不,從側面瞭解一下?
“格格……”
“大人,叫我德齡好了。我本不是什麼格格,在宮裡,也不過是個讓人新奇一點的使喚丫頭罷了。”德齡心裡下了決定,這個男人才是自己以後要依靠的大山。她不想把什麼格格的身份帶到兩個人的世界裡來,這,對自己的未來無益。對自己來說,在他的心目中佔據一個位置,更重要!
“那,你也叫我劍銘,大人這個話聽起來真彆扭。”龍劍銘正想把兩人之間那無形的屏障拉開,說著就上前了一步,自己找了德齡身邊的繡花墩子坐了下來。這樣,他可以看清楚德齡的樣貌了。
在中國人的標準裡,德齡的身高算是中等以上,也許跟東北滿人的血緣有關係吧?略微有點方的鵝蛋臉,五官清秀,施過薄粉的臉帶著紅暈,似乎吹彈可破般粉嫩。大紅的喜服是滿族的傳統樣式,頭上的配飾也一樣,整齊的流海,大團花的頭飾,都在提醒龍劍銘,這個婚姻,跟魔鬼島上的有所區別。
感覺到男人更靠近了自己、在注視著自己,德齡的臉開始滾燙起來,這個房間裡就兩個人,而且身體間如此的接近,似乎他散發著熱量的身軀隨時可以貼過來似的……十九歲的女人,早已經有過了各種遐想。進宮後,宮裡的那些教育也大半是如何討好男人的技巧,可是真正在這樣的夜裡,和生命中註定的男人相對而坐,距離這麼近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要心跳加速,要臉耳發燒。臉上有薄粉可以掩飾,可是耳朵呢?
“大、龍、劍銘。”德齡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稱呼他,大人吧,他拒絕了,不容許;老爺吧,實在開不了口,畢竟在法國體驗過民主的氛圍,受到自由主義的薰陶,何況,這個稱呼是叫那些鬍子一大把的人更合適一點。還是叫劍銘吧,儘管總覺得不合適。“口渴嗎?我去倒茶給你。”
兩個人呆坐無話是不容許的,那是女人無能的表現,特別是在新婚的夜裡。為人妻者,能想象到男人剛才在前面應付了大批的客人,想必也喝了不少酒,沒有急色的一把抱了女人上床已經是夠體貼的了……儘管,德齡見識過宮裡的害臊事,也見識過開放的法國女人,也做了充分的準備,要在今天晚上把自己奉獻出去,好在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