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有資歷的科研者了，這麼多年風浪肯定沒少遇過，林祁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

“小祁……改造人魚計劃恐怕沒辦法繼續下去。”歐陽澤雖然知道就算跟林祁說了也沒用，但他仍舊想把事情都說給林祁聽。這麼多年了，林祁是他唯一一個科研工作裡的非工作人員。在人魚的研究裡，也就只有林祁才能跟他平等對話了。

“理由？”聽到歐陽澤這麼說，林祁挑了挑眉問道。其實在他的預想之中，人魚的研究之路是一定會有波折和阻力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每當有新事物出現時，總會有那麼些守舊的勢力阻擋新事物的發展。如果這個新事物不是足夠強大的話，那麼它勢必會被扼殺在搖籃中。

“呵呵，道德倫理委員會那邊說改造人魚社會定位不清，不合人倫。”想到上面給出的蹩腳理由，歐陽澤苦笑著說道。

其實真正的理由，他大概也猜得到。自從他把計劃上報之後，不少家族都表示願意從女性繁育研究資金裡抽一部分資金出來支援人魚的研究。

這當然就直接觸動了那些固守著舊的領域的研究者的利益，畢竟現在研究女性繁育的工作者還是佔大多數的，而且還有不少掌權人還都乾巴巴的等著女性繁育研究者來拯救他們生育能力低下的妻子們，打擊對新型繁育者的研究是這些守舊勢力一直都在做的事。

同樣從事過相關研究，歐陽澤當然知道對於女性的研究早就到了瓶頸階段。如今的女性如果體質夠好的話，繁育能力就基本上等於沒有；如果有繁育能力的話，那麼她們的體質又跟不上，生下孩子後香消玉損是她們中大多數人的命運……

聽到歐陽澤說的理由，林祁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道德倫理與自然科學一直以來總是矛盾不斷的。當初人類進行基因最佳化時也是這樣，那些高舉倫理牌子的先哲們大喊著，“如果連基因都變了，你還是你嗎？”

但是，當災難來臨的時候，他們又第一個搶著進行基因最佳化。但基因最佳化還真的如他們說臆想的那樣並不完美——女性的基因並沒有完全被最佳化，亦或者說被基因最佳化的女性已經算不上是女性了。

如果他們當年不阻止基因最佳化研究，或許就不會有現在的問題了。如果他們堅持他們的堅持也不會有現在的問題了——因為他們堅持下去人類現在就已經滅亡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的。上輩子不也是在女性消失之後，歐陽澤這樣的新型繁育者研究員才得以真正出頭的嗎？而改造出來的人魚卻總有這種樣或那樣的問題。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總是喜歡幹一些自取滅亡的傻事，這能怪誰呢？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感嘆歸感嘆，身為人類中的一員，林祁並不是那種期待人類滅亡世界毀滅的恐…怖…分子，畢竟人類裡還是有那麼一些可愛的人值得他去珍惜和守護。

“小祁，我決定這次任性一回，就算上面不讓我幹，我也要繼續幹，但我不接受你任何資金上的幫助，我們是朋友，我不想你成為我的老闆。”聽到林祁直截了當的問題，歐陽澤笑了笑說道。

其實他不想接受林祁的資金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從現在開始他有關人魚的研究都將屬於違法行為。萬一被查出來，林祁勢必會受牽連。

聽到歐陽澤的這個說法，林祁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其實他打心底不擔心改造人魚能否問世的事情。因為本就這是歷史發展的方向，在歷史的河流中，順之則昌，逆之必亡！

林祁與歐陽澤的對話，雷刑一直都在一邊旁聽著。但他對於改造人魚的興趣並不大，人他已經認定了，所以沒有在想其他的必要。而且，他只是個軍官，總不能帶著部隊去逼著上面的老頑固批准改造人魚研究吧？不過要是林祁堅持的話，這種事他大概也是幹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