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真看不出這蔡太師還有這等志向,讓人聽得熱血沸騰。”
大將軍沒有急著走,來到王平身邊,跟他說了一句。
王平抬眼,看到大將軍的神色,微微一笑:“年輕人麼,總是希望建功立業,他若真能做到那般,也是好事。”
“相國大人也還年輕,何必這般老氣橫秋。”大將軍打趣了一句,又道,“我是老了,這朝堂可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說完,拱了拱手,直接走了。
王平頓了頓腳步,看著大將軍先離去,有幾個文官湊過來以眼神詢問可是發生了何事。
大將軍說話聲如洪鐘,適才也不曾刻意壓低聲音,自然有不少人聽到,瞧著周圍人的眼神,王平微微一笑:“既然蔡太師已經身先士卒,咱們也不好坐享其成,後續安排也要跟上才好……”說著招呼文官集團自去議政堂商量事情。
對於這次潮州洪澇,王平也有些自己的想法,想要試著實施一下,看看能不能行。若能行,也會推動社會制度的完善,若不能行,也只當一個提議,留待後來人完成。
他從沒有因為自己掌握了許多世界的知識就想當然規劃這個世界的歷史程序。歷史是發展的,但發展的方向並不一定要相同,否則,也少了些絢麗多彩。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時代的範疇內引入一些先進的觀念和看法,不需要更多人認同,只需要讓他們睜眼看世界,不至於侷限了目光就好,至於以後要怎樣發展,如同水有水道,山有山脈一樣,它自己總會成長的,不需要人直接拿著棍子糾正。
哪怕是錯誤的成長,也未必是沒有收穫的,至少,它以後不會再有同樣的錯誤,也會讓更多的人思考,為什麼要這樣,而不是那樣。
一個人,不能夠做所有事。所以,王平也在致力於培養一些比較能夠接受自己觀點的官員,因此成為黨派也是無可奈何,人以群分麼。若是真的無法群黨了,這等孤臣,又能做成多少事情呢?
經過一番議事,下午的時候,王平指派的官員便帶著一些指令先行開拔了,倒是蔡子卜,還被太后留著敘話,怕是要等到明天才能夠出城了。
次日,陽光正好,蔡子卜打扮得精神抖擻,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從城門而出,回首遙望的時候,還不忘高聲宣誓了“四為句”,惹得周圍不少圍觀百姓目露崇拜,仰頭注視著這一支隊伍離開,不過千餘人,氣勢倒是頗足。
這日早朝因此取消了,王平好容易睡個懶覺,也沒有早早去目送蔡子卜離城,太后倒是想要讓百官相送,但那麼多官員也不是沒身價的,哪裡肯自降身份去送一個寒門士子,各自找了託詞不去。
王平也找了託詞,說是事務繁忙。這話也不全是假的,國家這麼大,哪裡就一個潮州了,同樣的雨水,同樣的一條河流,流經的其他州縣也有類似的情況,只不過比潮州好一些,卻也需要人去處理。還不到秋收時候,各地的存糧未必充足,一時間也未必能夠顧及全部,總要人排程安排,避免流民因為吃不飽而生出亂子。
再者,疫病之事也確實需要防範,生石灰,米醋之類,都要準備好,還要儘量組織醫護人員趕赴各地洪澇州縣,儘量挽救生命,消滅疫病於萌芽階段。
至於知識宣講什麼的,王平沒有費那個神。很多東西,都是在有能力的時候才能講究,在即將渴死,又沒有柴火,沒有引火石,沒有鍋,等不及水燒開的時候,難道真的為了要把水燒開,防止什麼聞所未聞,肉眼不可見的病菌而活活渴死麼?
總是要喝的。而衣服的換洗問題,理由同上。
所以,這種基本可以預見是白費力氣的活計,還是讓蔡子卜去盡心盡力吧,希望他不要為了湊足流民燒水洗衣服的柴火,而讓周圍的水土都被破壞了。沒有植被造成水土流失荒漠化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