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不得已再拉回對面那個還在痴戀酒杯的男人,她無奈地撇了撇嘴。
好吧,沒魚蝦也好,雖然這隻蝦好像肚子不餓,不容易上鉤,不過,這也難不倒她,臉皮掐厚一點,舌頭拉長一點,總有辦法教這隻悶蝦開口吞餌的。
“喂,你叫什麼名字?”搭訕第一步,很老套,但也很實用。
萬里無“雲”,沒聲音。
意料之中,紅女郎聳了聳肩,溜溜的眸子轉了幾下後,放下酒杯,拍拍雙頰,再揑鼻子揑嘴巴硬揑出嚴肅的表情來,然後一本正經地敲敲桌面。
“喂,老大,你有煩惱對不對?”第二步,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省事也省口水。“真巧,我也有耶,這樣好不好?我們可以各自說出自己的煩惱,幫得上忙的話就幫,就算幫不上忙,起碼能夠把煩惱說出來一定會舒服一點,你覺得如何?”
春天的微風,無聲無息。
呿,真彆扭!“反正你不認識我,我呢,也不認識你,將來大概也沒機會再見面了,你不認為向這種物件吐槽心事最合適嗎?”
落雪無痕,靜悄悄。
超彆扭!“我發誓,絕不會把你的煩惱說出去,至於我的煩惱,隨便你愛說溜嘴就說溜嘴,無所謂。喏,夠大方了吧?”
深夜的街道,萬籟俱寂。
不過,男人的目光總算抬起來了,幽邃的黑瞳猶豫地注視著她,唇瓣微掀,欲言又止。
耶!耶!上鉤了!上鉤了!
紅女郎心頭狂喜,趁勝追擊,“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吃虧一點沒關係,讓你先吐槽,吐到你高興為止,OK?”就這麼一尾蝦,絕不能讓他溜了。
男人擰起眉頭,慎重考慮中。
“好好好,我保證一定幫你想到辦法解決煩惱,這總行了吧?”年終大放送,阿沙力啦!
再不行的話,乾脆給他翻桌好了!
又遲疑了好半晌,好不容易,男人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舉起他那杯酒——亞歷山大,向她敬了敬。
“亞歷山大。”然後仰杯飲下一大口,嗆咳兩下,立刻染紅了蒼白的臉色。
紅女郎失笑,“是喔,那麼我就是……”同樣端起血腥瑪麗喝了一大口,也擠眉弄眼的向他敬了敬。“瑪麗羅!”
就說吧,笨蝦早晚會上鉤的!
“好,你先說吧!”說話算話,她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等他先開講。
男人——亞歷山大沉默半響,忽又舉杯輕啜一口酒,然後抬眸望定她。“要如何才能夠讓人討厭我,討厭得恨不得我趕快死掉?”
幹嘛,這人活膩了不成?
瑪麗怔了一下,繼而恍然大悟。“有美眉想把你,但是你不喜歡她?”
兩秒的面無表情後,亞歷山大兩眼往下掉,又落回酒杯上,靜默片刻。
“未婚妻。”
未婚妻?
難不成是……
“父母安排的?”
“嗯。”
果然,雖然十足天涯落魄一浪人的模樣,但還是看得出他隱覆在落魄外表下的高貴氣質,舉止優雅,談吐溫文,顯示出他的良好教養,身上穿戴的亦無疑是名牌貨,這傢伙八成是出身豪門世家的名牌貴公子。
而世家名門大都有一項陋習:婚姻多半是由父母操控安排的。
或是為了政治因素,或是為了商業因素,甚至是為了討好某某人,就硬要讓兩個毫無感情的男女睡在一起,當事人毫無置喙餘地。
管你喜不喜歡,老爸、老媽呷意就行了。
他不喜歡。
但既然父母替他定下了婚事,哪裡容許他隨意退婚,於是他只好期望女方主動退婚,對,九成九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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