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衣服,失去自我地化為追逐太陽的向日葵,一日不可缺少陽光。
但她正好相反。
為人高傲又不肯放下身段,每每以熾熱眼光追隨心儀男子卻不主動,自以為乃是不凡人家的嬌嬌女高高在上,一副要人忠心似犬地匍匐地上舔她腳趾的模樣。
她是很美沒錯,只是她有個不自覺的缺點,那就是無知又短視,永遠也看不見自己的膚淺。自傲要有自傲的本錢,對於一個即將沒落的家族而言,她的高姿態只會引來別人的嘲笑,失了顏色的鳳凰比雞還不如。
“有哪個女人能不愛你,可是你愛她嗎?”艾特不是滋味地道。
論長相,論家世,論財富他都輸他一截,惟一取勝的是好人家女兒避若鬼神的花心以至於他依然遊戲人間,撿食追求卡維爾未果轉而投向他的美女們。
當個次級品是有些不快,不過銷魂的夜晚足以彌補一切不甘。
“愛,是什麼呢?”他不想去懂。
“什麼?”有沒有說錯,Love不會寫嗎?
艾特啞口無言。
果然是感情障礙症。
簡稱無情。
第三章
“你……你還回來幹什麼?這個家已容不下你的存在,你想讓爺爺氣得從墳墓爬出來趕你嗎?”好大的火氣呀!是天氣熱的緣故嗎?
吸一口淡涼的空氣,瞧瞧窗外的藍天白雲,想打瞌睡的藍喜兒勉強提起精神應付眼前的豺狼們,不時暗捏大腿以免自己睡著了。
她很想告訴眼前一身香奈兒得藍二小姐(因為她才是正牌的大小姐),如今迷離島有一半是登記在她名下,她愛來便來誰也管不著。
可是她是個有慈悲心懷的人,決不打落水狗。若這屋裡的人知曉外公把半座島交給她繼承,恐怕尖叫聲會震破脆弱的屋頂。
時間不只帶走人們的生命,當她懷著滿心雀躍,循記憶中小徑一路行來,她以為的青山綠水依然在,只是朱樓已改,殘敗頹圮地宛如一座歷史古蹟。
原來她想。說是廢墟,不過整理得還可以見人。它佔地雖廣卻不見昔日成群的僕從打掃,大概有人定時稍加清理吧!否則她真懷疑是否能住人。
很難相信風光的藍家會走到窮途末路的一刻,剛聽金律師描述時她還暗自嗤鼻呢!認為他誇大其詞。
如今親眼所見才知他所言過輕,老藤漫爬,玫瑰乾枯,門前漂亮的山水池已然幹竭,五彩繽紛的嬌貴錦鯉早不知去向。
粉刷的外牆看來有好些年未曾再重新上漆,斑駁的水泥牆壁猶留著雨水沖刷的痕跡,一條條像見證了老宅子的破敗,如同年長者臉上的皺紋。
她和母親的離開真的造成外公難以承受的痛嗎?不然他怎會無動於衷地任由藍家走向毀滅之路。
也許他是無力掌管這一切了,病魔摧毀老人家的意志,他在病榻上孤單地奮戰,到終了還是逃不開死神的召喚。
“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你和你母親已經是外人了,不要妄想回來分一杯羹,藍家的財產沒有你的份。”她真會挑時機,在爺爺辭世一個月後回來。
受不了瞌睡蟲的召喚,藍喜兒打了個好大的哈欠。“小梅子你口渴不渴,要不要我幫你倒杯茶?”
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虐待自己,她由放在地下的背中取出一罐磨細的咖啡粉,懶懶地自行按下咖啡沖泡器,一如在曼哈頓的家中一樣愜意。
糖球、奶精一加,她也不問別人喝不喝,捧著一整壺癱迴路易十四時期的沙發,斜躺還蹺腳,活似沒教養的女孩,長輩不在她最大。
“別叫我小梅子,懂得羞恥就快離開,我們藍家不歡迎你。”藍近梅忿忿地喊著,痛恨她的自在快活。咖啡很香,人卻在冒火,很滑稽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