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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給我寫信,寫什麼都可以,我比蠶更樂意聽你傾訴。”

明夷偷偷看一眼馮家蒙。他望著河水,神情認真。平日他口無遮攔,甚或油氣的調侃,總讓她有些悻悻然。現在見到他一臉深沉,明夷的心不可名狀地抑鬱起來。

小街上,兩人迎面遇見李嬈。

李嬈穿著深色運動服,白球鞋,一邊走一邊擺弄壘球手套。看到馮家蒙,她眼睛一亮,大嚷家蒙哥,你怎麼——眼角餘光瞄到明夷,張著嘴愣住。

待二人走近,李嬈回過神,一把挽住馮家蒙的手臂,搖晃著,聲音發嗲:“家蒙哥,陪我去體校好不好?”

“我還有事,你自己去吧。”馮家蒙鬆開她緊抓的手,沒有停留,和明夷繼續往前走。

李嬈立在原地,目光像淬過火的鋼針,落在明夷身後。明夷一言不發,也沒作回顧。這次交戰,她根本不用還擊。李嬈已然被自己的刀鋒掛傷。

明榮夫婦去縣城遠方親戚家祝壽,一早動身,下午才能返回。臨行前他們給明夷做好午飯,一菜一湯,熱一下就能吃。明夷揭開紗罩看了看,又索然地蓋上。

屋子裡昏暗空寂。馮家蒙很快又從對樓下來,走出大門。明夷踱到陽臺,*的花蕾又長大些,能分辨花的顏色了。白色五朵,紫色三朵,黃色有——正數著,雨淅瀝落下。她進入房間,心神不寧地來回走動,抓起一把雨傘跑出去。

雨越發地大。腳踏車碾著溼滑的路面,顫顫顛顛馳過。行人雙手捂頭,東躲西藏。明夷淋著雨跑了兩條街。雨絲斜織,冰涼地滑過她的臉。

她在路口停下。煙雨茫茫,她看不見他的身影。深綠毛衣,咖啡色長褲,高大的,今天神色凝重的馮家蒙,她沒有追上他。

明夷溼漉漉回到家。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跑出去,像著魔一樣,被一種強烈的情緒鼓動。鏡子裡的人,臉色蒼白,眸子漆黑,劉海搭在額前,不斷滴水。這副形象似曾相識,是在還救命的債嗎?

明夷解下發上的橡皮筋,感覺少了件東西。她的藍綢絹還在馮家蒙那裡。他把它帶走了。

所謂童年(5)

小學時,有陣很風行一個命題作文《2000年的我》。明夷當時覺得,2000年是多麼遙遠的事呀,遠得整個世界都足以脫胎換骨。她在科幻書的蠱惑下,狂熱地憧憬過。

“早晨醒來,閉著眼伸個懶腰。手順勢落下,落在床頭的一個按鈕上。衣櫥門自動開啟,彈出一排搭配好的衣褲。特殊材料合成,免洗,只管穿不沾灰塵。剝下睡前覆上去的潔膚膜,一張臉煥然如新生。再吃一粒營養早餐,別看小小的一粒,半天所需的熱量,人體必需的物質,全部濃縮其中。吃後還滿口留香。洗臉刷牙已經過時了。

未來的2000年,是高效高科技時代,車行代步的年代。車子沒有輪子和方向盤,只需按鍵輸入要去的地名,它會自動駕駛。進化後的汽車象魚一樣,在幾十上百層的高樓間遊弋。塞車、交通事故已成歷史,是教科書裡的一個概念。

同父輩不同,我們這一代人只從事腦力勞動,所有消耗體力的事,都能操控機器去完成。我可以什麼都想,什麼都不做。……”

作文被老師打回重寫。她想了半天,刪去那句“我可以什麼都想,什麼都不做”。少了一句話的原文順利透過,還得了個不錯的分數。

唸到中學,明夷又遇到類似的作文題《我的理想》。

昔日壯志凌雲,誓要成為21世紀科學家發明家的學生們,陡然務實起來。醫生、教師、警察——好像人人都將在平凡的崗位上幹得津津有味。

“我想在郊外種花。露天的花圃,栽種自然生長的花草。

我的花不成捆賤賣給市區的花店,只賣給偶遇的,郊外遊玩的路人。他們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