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站到他身旁,替他拆去透血的紗布,血跡巳幹固,紗布粘著傷口,一揭起,便能聽見‘嘶’的輕響。
“痛嗎?”她輕柔地問,手下動作卻利落快速。
慕容宸睿悶哼一聲,暗暗咬牙,未答話。
“如果皇上不怕臣妾的藥有問題,那臣妾現在就給皇上敷藥了。”路映夕揶揄他,一邊用幹凈的紗布清洗血肉模糊的傷口。
慕容宸睿仍舊不作聲,牙齒卻磨得喀喀作響。
“上次師父未把解藥給皇上,今日臣妾正好可以親手交到皇上手中。”路映夕利落地為他上藥,纏好潔凈的紗布,才取出那瓶解藥遞給他。
慕容宸睿捏著那小小藥瓶,神情諱莫如深,難辨喜怒。
“臣妾為皇上敷的這種金創藥,效果甚佳,不過有些許麻醉的藥性。皇上去榻上躺會兒,臣妾先把這盆染血的水處理。好。”路映夕動作輕巧地幫他攏好衣領,溫言道。
慕容宸睿默然,但依言走去床榻,躺下歇息。
雖然此時他沉默寡言,但看得出他確是信任她。路映夕不自禁地彎唇淺笑。
見他躺好閉目,她才端著那一盆血水步出房間。
然而,就在她離開不久之後,這座院落逐漸被人包圍。
黑夜中,無數把弓箭,對準了那間臥房。
第十章 成階下囚
整座院落被裡外兩層地包圍著,簇簇火把照亮半邊的天空。
路映夕暗自深呼吸,不著痕跡地側耳凝聽房內是否有動靜。暮容宸睿應該已經發覺外面的嘈雜,但房間裡除了衣櫃和床底之外,並無適合躲藏的地方。
過了片刻,一身戎裝的莊將軍大步而來,大手一揮,下令道:“搜屋!”
路映夕一怔,尚不及發怒,就見房門已被士兵們撞開,一窩蜂地湧了進去。
“公主。”駐城將軍莊守義向她抱拳揖禮,話語鏗鏘有聲,“事關渝城安危,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公主海涵!”
路映夕已無心再多說,抿著唇舉步走向房內。
衣櫃的櫃門洞開,裡面並沒有藏人,而士兵們正在搜查床底。
路映夕心中一突,不由擔憂。
“稟將軍,沒有人!“搜查完畢,士兵們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路映夕心有疑慮,但面上只是冷淡神色,作倦意狀擺了擺手,道:“都折騰夠了?本公主乏了,統統撤走!”
“是,公主!”莊守義歉意地再次行禮,“冒犯了。”
眾士兵逐漸散去,四周恢復了清寂。路映夕在房內繞了一圈,也無發現。慕容宸睿憑空消失了?抑或他及時察覺危險,早就遁走了?
扶腰在桌邊坐下,她蹙眉沉思。慕容宸睿逃得及時,但只怕他已經誤會是她佈下陷阱要生擒他。那告密之人到底是誰?誰知曉慕容宸睿來了渝城?
正思慮著,突聽外間又響起一陣喧囂聲。
路映夕眼皮一跳,嚯地站起。一定是段霆天暗中使的詭計!
“押入地牢!”外面遠遠的傳來歡呼聲,夾雜著一道冷峻的命令。
路映夕已隱約猜到發生何事,心頭縈繞著一股不祥之感,但還是揣著一點希望往外走去。
行館外,近百名計程車兵手舉火把大聲喊道:“把皇朝奸細就地陣法!”
喊聲震天,驚破這個幽夜。
路映夕站在門檻內,靜靜地舉目望去。
四把纓槍牢牢地橫架著一個人,那人黑髮披散,蓋住了半邊臉,全身肌肉似乎極為緊繃,頸上青筋突起,但卻動彈不得,看情形應是被點了穴。
路映夕沉默望著,心已涼透。能將慕容宸睿制服的,決不可能是普通士兵,必是段霆天一早就埋伏在外,趁其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