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察覺了端倪,路映夕扭頭回看,果然見範統腳步虛浮地站立不遠處。
“範兄,怎麼不在房裡歇著?”她正要朝他走去,誰知他突然掉頭,一言不發地兀自回房。
她感覺莫名,但也無暇追究,現下最緊要的是與師父仔細研究這新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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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探討,翻查醫籍,分辨藥性,路映夕眉間的疲累之色又添重一層。
範統試喝了第一劑藥,情況良好,未現不適之狀。路映夕稍安下心,便去了醫營。
正值辰時,陽光溫和煦暖,柔柔地酒落下來,路映夕仰頭望天,忽覺眼前一片明晃晃,刺目暈眩。
她忙抬手遮住眼睛,可腦中嗡嗡作響,竟連著踉蹌了兩步。
“映夕!”一道熟悉的嗓音入耳,她恍惚地想著,為何這溫潤的聲音夾雜著絲絲焦急情切?
淺淡而好聞的藥草味幽幽撲鼻,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但不知為何頭顱鈍重,睜不開眼睛。
許是做夢,有人將她抱得極緊,清瘦但有力的臂膀牢牢樓著她,卻有些微顫抖。是害怕嗎?害怕何事?
混混沌沌中,耳際不斷傳來焦切的低低呼喚。
“映夕!醒醒!”
“映夕,不要嚇我!”
她皺了皺鼻尖,頭益發痛起來。是師父嗎?師父從來都是灑然淡雅,怎麼可能這般惶急?
“映夕,你發了熱,我不會讓你有事。”那道聲音逐漸沉穩了下來,如同腳步,疾速但平緩。
她隠約知曉自己被抱回了行館房間,此後的事不復清晰。
南宮淵坐在床沿,目光定定,凝視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兒。自從她及笄之後,他再也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細看過她。如遠山的黛眉,似蝶翅的黑睫,襯得她潔白的臉龐愈顯脆弱楚楚。
緩緩伸出手,他頓在半空,低聲輕嘆,終於落下,撫上她的面頰。
“映夕,何苦親自來疫城?”他呢喃自語,指尖畫著她的輪廓,,輕緩而溫柔。
“揹負起那麼多責任,你會很辛苦。”他嘆息,收回手,不敢貪戀,“可我卻不想勸你回宮,我終究有自私之心。”
“如果可以,真不想放手……”他扯開唇角,揚起一挘�嘈Γ��庥鈉蕷齙��
止了聲,他靜默地凝睇她,視線久久不移。
直至,細微的異響倏然傳入耳中。
他隠隠僵了神色,但仍保持泰然地站起,替床上的人掖好被角,才轉身出了房間。
第二十六章 霖國皇族
出了行館,南宮淵緩步走到一條窄巷裡的一間民房。
“門主!”四名弟子齊刷刷單膝跪地,肅然道:“國主巳經察覺,請門主率我等速速離開暉城!”
“替我帶話回去,十日之後我自會率眾離開。”南宮淵鎮定自若,淡淡道:“如果國主怪罪,皆由我擔待。”
不待回應,他就顧自離去,利落毅然。
走在窄小的巷子裡,南宮淵的腳步放得極為緩慢,呼吸卻是謹慎。
冷不防的,他頓住步伐,揚聲喝道:“何方貴客,何不現身?”
只一眨眼間,青灰瓦簷上一道墨藍色身影飛下。
“哈哈!南宮兄好耳力!”那人落地站定,滿面笑容,一派親和。
南宮淵微微一愣,隨即就定了心神,拱手作揖,道:“段兄,沒想到會在此與你相遇。”
“我聽說南宮兄做事出人意表,一時好奇,就來看看。”那男子懶懶倚著石牆,姿態雍然卻又不羈。他身穿一襲繡著金邊的藍衫,那藍色卻不是湖水色,而是偏於墨黑的顏色,看上去就像神秘幽藍的深海。他的相貌極之俊朗,兩道長眉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