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惱羞成怒,頭一次光火,無非是因為他心底裡那點齷齪被她實實在在地看見了。竟然那麼久了,那麼久了。久到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有原因了,難怪他要跟著李木白一次又一次地到鄉下來。而在那個悶熱潮溼的夜裡,他火熱而強有力的身軀緊緊地壓著她,那麼決絕。甚至後來,他將她囚禁在別墅裡,就像是一個末日狂徒。
宋如我終於明白,盛從肅是愛她,以一種病態的醜陋的恥辱的姿態。在今天,這種姿態曝露在白光之下,無所遁形。
第二天,盛泱照舊上學,而盛從肅當日的飛機去了蘇格蘭,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下了宋如我一個人。
她一個人吃過了早中飯,便坐在書架便看書。盛泉來的時候是上午十點鐘,這個時候是香江別墅一日之中最美麗的一刻。
湖光山水,晨霧散盡,日色照在別墅前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上,連反射出來的光裡都似乎帶著青草氣息。波光粼粼,盪漾出一片別樣的早春風光。
盛泉看了一眼宋如我的側臉,明顯有些紅腫的雙眼,面上卻絲毫表情也沒有,明明拿著一本書在看,但是一頁卻沒有翻過去。手邊的茶水早就沒了熱氣,也沒見她喝一口。
“宋小姐,這是七公子讓我拿過來的離婚協議書,還煩請您簽字。”
盛泉是公事公辦的口吻,這份協議書修修改改想給出去好幾次,這一次終於是到了正主手裡。之前,盛從肅狠狠地讓他拿去給人簽字,甚至威脅字沒簽完連他都不要回盛家了。可是到頭來,大老爺還是反悔了,眼巴巴又往宋如我跟前撞。
可是這一次呢,盛泉不敢揣測,只是覺得真是不同。
宋如我看著眼前的一大疊檔案,她只是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宋小姐往後將擁有七公子將近百分之八十的財產,其中包括珠寶、首飾、房產、車輛、股票、基金還有拍賣行的股權,當然您還享有盛家的信託基金還有盛家旗下所有子公司的股權。”
盛泉頓了頓又說:“七公子也說,他放棄小小姐的撫養權,改為一週兩次的探視權。您這要在每份檔案的末頁簽上名字即可。”
宋如我還是沒有動,就像是沒在聽一樣。
盛泉揉了揉眉心:“還有,七公子將阿加莎女士《未完成的肖像》的手稿也給了您。”
“啪”輕輕一聲,宋如我合上了手裡的書,她抬起頭來終於看了盛泉一眼。
朗朗眉目,精緻剔透,冰肌玉骨的人啊,盛泉心中暗暗嘆氣,難怪盛從肅要那麼愛這個一點都不愛自己的女人。
宋如我捏了捏手心,她感到自己的手掌裡面一直在出汗,汗津津黏膩得很。
她忽然間就問道:“盛七在哪裡?”
盛泉一愣,然後搖了搖頭:“這個不清楚。”盛泉是昨晚大半夜被老闆從夢鄉里喊起來,熬夜做完財產分配,大早上又找專業律師看過,顛顛跑來,連休息都沒休息過,他怎麼知道他喪心病狂的老闆在哪裡。
宋如我見他不回答,轉過了頭,外面是一大片空曠的土地,陽光明媚璀璨,吹過過樹木,枝葉便輕輕晃動。
盛從肅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但是過了差不多五分鐘之後,宋如我接過了他手裡的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開始籤財產轉讓書,一直簽到了上午十一點的鐘聲在整個背書裡迴響。
老管家等盛泉走後,依然照著慣例來問宋如我今天中午想吃些什麼。
宋如我搖了搖頭,她想了想又問道:“陳叔,你知道盛七去了哪裡了麼?”
老管家站在那裡,一聲不吭,想了很久,最後才開口道:“我不知道。”
而盛泉拿到雙方都簽署完畢的離婚協議書之後開始辦理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