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毒乃是西域奇毒,何其兇險。
焦長卿實在放心不下,畢竟,她的體內還有殘毒未解。
京城內,所有人都在為登基大典做準備。焦長卿主動請纓,親自來到行宮,以免孟夕嵐再有不測。
孟夕嵐安心休養了幾日,只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復原了。然而,偶爾著了寒風,她的小腹還是會絞著勁兒的疼。
焦長卿給她診脈過後,不禁長嘆一聲:“娘娘脈象虛弱,還是需要安心休養,不易勞心勞力。”
孟夕嵐收回了手,含笑道:“師傅,我如今已經是個富貴閒人了,沒有什麼好操心的。”
焦長卿看著她臉上看似輕鬆,卻又透著沉重的笑容,微微皺眉:“娘娘,慕容家對您的怨念頗深,很有可能會向您報復。”
孟夕嵐淡淡的說:“多謝師傅提醒。他們現在自身難保,想來找我的麻煩,怕是沒那麼容易。”
慕容家對她,與其說是怨恨,還不如說是不甘心。慕容巧的確錯信了她,可如果自己沒有背棄慕容巧和周佑麟,那麼,今時今日,自己估計早就已經成為周佑麟的禁臠了。
焦長卿看到孟夕嵐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沉吟片刻,才道:“娘娘,您真的不害怕嗎?”
生生死死,經歷了這麼多事,她真的從未膽怯過?真的無所畏懼?
“師傅。我為什麼要怕?”孟夕嵐聞言,一雙眼睛明亮聚神,坦蕩蕩地望著他:“我對寧妃,對賢親王,對慕容家,問心無愧。這條不歸路,是他們自己選的。師傅,相信我,他們算計我的,絕對不比我算計他們的少,只是我贏了,他們輸了而已。”
如果說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遊戲,那麼,慕容家只是有勇無謀,太過輕敵,太過自信。
她說得都是實話,焦長卿明白。
看著她眼裡認真的身材,焦長卿默默點頭。
後宮的妃嬪,有誰不是野心勃勃,有誰不想贏到最後。他認識孟夕嵐這麼多年,看過她哭,看過她笑,他知道她是個對自己心狠的女人,有時候狠到他這個局外人,看了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心疼,憤怒,難受。
孟夕嵐見他沉默,垂眸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隨即問道:“師傅,九爺他近來還好嗎?”
周佑宸時而陰沉時而孩子氣的脾性,沒有她在身邊,她怕他會衝動犯錯。
“郡王爺一切安好,如今,他已經搬回皇宮,暫居長安宮。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初一,畢竟,一切還要以先帝的喪事為先,為重。”
孟夕嵐輕輕嘆息:“他平安就好。”
有父兄輔佐,她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周佑宸能沉住氣,他會成為一名很出色的君主。
從這一日開始,焦長卿開始照顧孟夕嵐的衣食起居,事無鉅細,連她入口的每一口水,都要細心檢查。
他隨身帶著銀針,粗細不一,長短不同。
竹露紅著臉道:“真是多謝焦大人了,有您幫著主子,奴婢們可算是安心了。”
焦長卿含笑不語,一臉認真的模樣,更是讓竹露看著心動。
她已經偷偷喜歡他好多年了,只是這份情愫,只能壓在心裡,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焦長卿是名醫之後,而她只是一介宮女奴婢,她配不上他,一輩子都配不上。
十天之後,七七四十九天的喪期一滿,孟夕嵐便陪同皇帝的棺木一路回京。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抬頭望望身前路,只覺崎嶇難行,再回頭看看身後路,卻是晨霧濛濛,模糊不清。
三天三夜的日夜趕程,當一行馬車浩浩蕩蕩行至宮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
孟夕嵐靠在竹露的身上,微微打盹,只聽竹露小聲道:“主子,咱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