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道詔書在手,孟夕嵐隨時都可以為太子即位做準備。
那道詔書現在還在孟家,由父親親自保管。
焦長卿主動扶起孟夕嵐的手,陪著她在空蕩蕩的大殿之內,慢慢踱步。
寶珠和褚安盛站在一旁,靜候兩旁。
“娘娘,太子大婚過後,便是最好的時機。”走著走著,焦長卿停下腳步,目光幽幽地看著她道:“娘娘苦熬了這麼久,是時候該自己做主了!”
從皇后成為太后,真真正正成為北燕國的主人。
他說完這話,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我會一直陪你走到最後。”
她的身邊只有他了,也終於是他了。這一次再也沒人能把她從他的眼前身邊搶走。
孟夕嵐眸光一凝,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清明那一天,太子去了景陵祭拜先帝,這一來一去就是十天。
清明冷冷清清,深宮之中,更顯寂寥淒涼。不知為何京中遭遇變故之後,原本雍容華貴的皇宮,變得越來越荒涼冷清。
孟夕嵐懷揣著一腔惆悵,在慈寧宮內為褚靜川燒香祭拜。
一隻沒有刻名的牌位,一鼎香爐,幾根檀香,雖然簡單,卻也能一解她心頭的哀思。
祭拜之時,寶珠領著小宮女們在殿外靜候。而孟夕嵐則帶著褚安盛一起給褚靜川上了香。褚安盛一身素白,跪在無名牌位之前,雙眼含淚,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為父親祭拜。
褚家獲罪抄家的那一天,場面混亂不堪,褚安盛親眼看著他們毀掉了家中的一切,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他失去了一切。
孟夕嵐為褚靜川上了三炷香,繼而磕頭跪拜,屏息靜氣道:“靜川哥哥,不管你對我的怨念有多深,請你一定要保佑我們的孩子,平平安安。”
褚安盛聞言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斜前方的女子,她低頭垂眸,容顏略顯憔悴,不似往日那般盛氣凌人,甚是看起來那般柔軟。
上香過後,孟夕嵐轉頭看了褚安盛一眼,伸出手去:“扶本宮起來。”
褚安盛立刻上前,扶起她沉甸甸的身子,心中不由一陣糾結。
明明是她害了父親!可為何自己居然就是無法痛恨她,難道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不,不是的,就算沒有這孩子,他還是無法做到心狠手辣。
她現在如此信任他,他想要害她,機會多得是。
正當他獨自出神之際,孟夕嵐再度淡淡開口:“如今,本宮能為你做的事,少之又少。你留在本宮身邊,往後得個一官半職並不是難事。”
褚安盛聞言低了低頭:“像我這種奴才,就算得到官位之後,又能如何?”
孟夕嵐深深看他:“不要小瞧了自己。往後你能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褚安盛聞言心中一凜,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等到太子即位,等到她腹中的孩子出生,她的身邊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人,在宮裡宮外替她照應周全,唯她所用。
孟夕嵐見他沉默不答,繼而又看向牌位,便道:“我欠你父親的太多,終有一日,我會全部還給他的。”
褚安盛聞言微怔,不解其意。但轉念一想,褚家已敗,她還能怎麼做?就算彌補又能彌補些什麼?
清明過後,便是雨季。
雖然太子大婚在即,但宮中的氣氛仍是十分壓抑。皇上久病不愈,所有人都在猜測,太子什麼時候才會登基即位。
這瞬息萬變的朝廷,讓人如履薄冰,不敢大意。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勢孤力弱必定要遭到淘汰。孟家一家獨大的局面已定,人人都想要依附於這顆大樹承蔭納涼。
……
四月二十,黃道吉日,也是太子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