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嵐解下頭巾,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目光灼灼,猶如刀鋒一般銳利。
周世禮那麼聰明,事到如今,心裡一定想明白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是徹徹底底地被人給算計了!而算計他的人,只有孟夕嵐一個,因為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自己的全盤計劃。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會栽倒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枉他與她相交這麼多年,竟連她的心思都摸不透。
高福利瞪了一眼周世禮,語氣充滿不屑及鄙夷道:“大膽逆犯,居然敢口出狂言,放肆!”
周世禮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著孟夕嵐,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她,恨不能用目光將她看穿看透。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
孟夕嵐見他神情如此激動,淡淡開口道:“王爺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其中的原因呢。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賢親王……奪嫡之爭,本來就是生死之爭,太子輸了,你也輸了,只有王爺才是可以贏到最後的人。”
周世禮重重捶打牢門,仍是不死心地問道:“不,你在說謊!”
難道這三年,她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嗎?
“沒錯,這些年來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話。每一次和你虛情假意的周旋,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的煎熬,如今塵埃落定,這一切總算要結束了。”
孟夕嵐的語氣半點起伏也沒有,直視著周世禮那張蒼白中透著疲倦的臉,冷冷道:“周世禮,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麼地,多麼地恨你!”
藉著昏暗的火光下,周世禮可以看到她眼中凌冽的恨意。
周世禮濃眉深蹙:“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周世禮到底有哪裡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孟家?”
他們明明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她為何要如此怨懟於他?甚是,不惜拿自己做誘餌,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
這個女人真的好可怕!
孟夕嵐輕輕一笑道:“說是舊怨,也不為過。可惜,你並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和你解釋清楚。這裡的日子很難熬,呆得時間越長越容易把人逼瘋,而且,你很快就會忘記時間,所以,你最好在牆上畫“正”字,每一個比劃就代表一天,免得自己瘋掉!”
前世的記憶在她的腦中乍現,讓她整個身體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還是這座牢房,還是這個男人,只是彼此之間換了位置。今天的負心人,不再是他而是自己。今天也沒有人會送命,沒有白綾毒酒,沒有慘死的孟家姐妹,只有周世禮這一個階下囚。
周世禮聽罷,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他根本就聽不懂孟夕嵐的話是什麼意思。
別說他聽不懂,就連高福利也是一臉納悶。若是主子和郡王爺有什麼舊怨,他早該知道的……
周世禮還是不願放棄,忽地伸出手去,想要去碰孟夕嵐的臉頰,卻被後退躲開。
“我不相信,你會這樣無情對我,你一定有什麼苦衷……你明明選了我,不是嗎?”周世禮深深地看著她。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裝可憐,只是場合不同,目的不同罷了。
孟夕嵐微微含笑道:“王爺不會這麼天真吧。那些逢場作戲說的話,您也當真了?”說完,她緩緩站起身來,伸手撫了撫自己衣裙上的褶皺,道:“我今兒過來只是想給你一個交代,也好讓你能死得明白些。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往後你好自為之吧。”
其實,她本可以不出現的,可她實在不能錯過這個場景。看著落罪的周世禮,一臉喪氣,無助且憤怒地神情,簡直和當年的她,完全一模一樣。
周世禮瞪大雙眼,看著孟夕嵐無情轉身的背影,喊著她的名字,滿含不甘和怨憤,那聲音聽起來感覺就像是從地獄傳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