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顯一直留意著他的表情,見他輕輕一笑,只把摺子重新擱回到桌上。
“宸兒,你笑什麼?”
周佑宸挑挑眉頭:“回父皇,兒臣沒笑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可笑。”
“可笑?”
若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這話是大大的不敬。然而,周佑宸和別人不一樣,他是與眾不同的。
在周世顯看來,他是一個沒心眼兒的孩子,想什麼說什麼,性情耿直透亮,一眼就能看到底。
“是挺可笑的。父皇是天子,兒臣想不到這天底下還有比您更聰明,更厲害的人。”
周世顯聞言眉頭一挑。“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溜鬚拍馬這套本事了?”
周佑宸輕輕笑道:“父皇,兒臣不是為了討您的喜歡,才這麼說的。兒臣說的是真心話。您是天子,沒有人能比您強。”
周世顯聞言心頭微微閃過一抹驚鴻。
這話簡單卻中聽,比那些囉裡囉嗦的大臣們說的話都中聽。
周世顯合上奏摺,一臉嚴肅看著他,問:“朕是天子,可是朕老了,朝中眾人都覺得朕不中用了,等著盼著,朕給他們冊立儲君呢。”
周佑宸聞言心中一緊,揣摩出他可能是在試探自己。
“父皇,兒臣不懂那些分黨結派的學問。兒臣只覺得父皇一點都不老,那些臣子們著急得不是時候。至於四哥……”他故意拉了一個長調,揚了揚臉“四哥是個人才,事事拔尖,可他就算再厲害,他也是父皇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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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與臣,父與子,尊卑有別,長幼有序。
周世顯聽了這話,心裡還真是痛快。
“好,看來你的心裡比他們都明白。朕果然沒有白疼你一場。”
周佑宸聞言低了低頭,心中卻是冷笑不止。
總有一日,他要讓他知道,他不但沒有白疼他,還沒有白養他一場。
又過了幾日,許是被朝中的那些大臣惹煩了,周世顯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引得文武百官,頗感意外。
孟夕嵐抽空回家與父兄詳談此事,孟正祿搖頭道:“欲速則不達。慕容家太過心急,惹得皇上不悅。如此一來,非但幫不上王爺,還會適得其反。”
孟夕嵐道:“寧妃娘娘本就心急,女兒索性也跟著添了一把柴,讓火勢更大了一些。”
孟正祿聞言驚詫,望住女兒:“夕嵐……你既然明知如此,為何不勸說寧妃娘娘適可而止呢?”
眼下時機成熟,她也是時候和家裡人說實話了。
“爹,女兒不孝,沒有和您商量就自己偷偷下了一盤大棋。”
孟正祿聽了這話,眉頭都要擰成結了。
“你趕緊把事情說明白,讓為父知道。”
“奪嫡之爭,女兒心中支援的人選,早已經不再是賢親王了,而是和郡王。”
和郡王!
孟正祿和孟夕照互相對視一眼,神情複雜難辨。
“妹妹你之前不是說,你厚待和郡王,只是把他當成是模糊視聽的幌子嗎?”孟夕照開口質疑。
孟夕嵐微微垂眸:“哥哥,九爺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她不知該如何向父親兄長解釋,因為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夕嵐,奪嫡不是兒戲,怎能說變就變。你這麼做,豈不是把咱們全家都置於風口浪尖之上?論能力,論本事,賢親王都是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而郡王爺他性情乖張,為人孤僻,文不能武不行,如何能承擔江山社稷?”
奪嫡一事,事關江山社稷,百姓福祉,豈能兒戲?他兢兢業業輔佐周佑麟好幾年,早已經看到了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