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婚之事可以不用著急去辦。但是,人選總要先定下來。內臣外戚全都等著看呢,咱們越早把人給定下來,他們越早相安無事,免得暗地裡爭得你死我活,鬧得烏煙瘴氣。”
覬覦太子妃之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從前京城的四大世家,如今沒落的沒落,抄家的抄家,早已不復當年的風光。舊人沒落,高位空缺,便給了新人機會。
若是誰的家中出了一位“太子妃”又或是“皇宮”,這便是真正的名門了,配得上這樣響噹噹的名號。就算爭不上正妃,能做個太子的側妃,也是好的。等到太子即位之後,再不濟也是為宮中的娘娘。
長生知道選妃一事,在宮外鬧得動靜不小。聽說,如今京城之中,人人都在爭搶畫師,個個都想要把自己的女兒畫得美若天仙,甚至街頭巷尾已經流傳出什麼“京城紙貴,紙上美人”的荒唐笑語。
想到這裡,長生不由皺起雙眉,將那一張張畫像,放下之後又道:“若是看著畫像,她們個個都是美人。所以,還是母后來做主吧,選其中一位為正妃,其他五位,全都留做側室好了。”
他的語氣雖有玩笑之意,但其實只是為了隱藏心中莫名其妙的不悅。
孟夕嵐輕呷一口紅棗銀耳湯,無奈看他:“別說這種孩子氣的話。選妃是大事,怎能如此兒戲。好了,本宮改日安排她們進宮覲見,到時候你過來看一眼就是。”
長生聞言只是點頭:“是,母后。”
孟夕嵐見他態度敷衍,便輕輕一嘆。他不願花心思和她們相處,怎能知道誰才能助他,而不是毀他?到底還是太孩子了。
心中的煩憂一上來,孟夕嵐便有些坐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湯藥,扶著寶珠的手,站了起來。
長生轉頭看她,只見,母后一舉一動間都十分小心,尤其是腳下,每走一步都是軟綿綿的。
長生當即眉心一皺,起身發問:“母后,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孟夕嵐背對著他,淡淡道:“本宮沒事,許是坐得太久了,有點腿痠。”
長生仍是不信,寶珠適時開口:“娘娘這幾天侍候皇上太累了。”
長生聞言心中一動。
母后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似乎對父皇滿心失望,可現在她還是放不下父皇,她分明就是嘴硬心軟……可父皇呢?他會放下之前的種種,好好珍惜母后嗎?十幾年的同生共死,榮辱與共,好不容易沉澱出來的感情,難道真的會被這短短時日,所摧毀打垮嗎?
長生默默想了很多,直到母后溫和地看著他,拍著他的肩膀。
春光無限好,初春的氣息一天天的近了,然而,宮中到處還是滿眼蕭瑟,難得花房的奴才們肯花心思,每天都能往孟夕嵐的屋裡送去新鮮的花朵。
孟夕嵐趁著肚子還未顯懷之前,準備好好會一會那太子妃的候選之人。地點選在了慈寧宮,以免自己出外走動,再有什麼變數。
寶珠負責點心茶水,褚安盛負責人手安排。不過半個時辰,一切準備妥當。
誰知,早上還放晴的天。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居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
“娘娘,今兒天氣不好,不如改日再辦?”
孟夕嵐閉目養神,側耳聽著外面的雨聲,只道:“如此更好。經過這一場雨,倒是能生出不少變數來,正好讓本宮能看得更仔細些。”
原本看著外面天晴,她還想著要在院中擺上一席,讓那些姑娘們院中坐上一陣,看看誰能沉得住氣,誰的儀態最好,誰的耐性最差。
眼看著時辰就要近了,褚安盛率領一隊小太監去到宮門口去接人。六位佳麗,六輛馬車,一輛比一輛奢華,一輛比一輛精緻,前有侍衛開路,後有家丁跟隨,前前後後,浩浩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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