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誤了落鎖時間,在門外關一夜總是輕的,萬一被發現,搞不好是要挨板子的。
春鴻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哭得就更兇,如今已經掌了燈,她出不出去都一樣,就算不挨板子,恐怕少不了關柴房了。
宛秋等幾個丫頭陪著她,可是除了安慰還有什麼辦法,她洗衣服的時候丟了夫人放在袖袋裡的一枚耳環,那本是夫人喜歡的,只是白天出門的時候這一邊鬆動了,就隨手揣在袖袋裡。春鴻不過是個粗使丫頭,哪裡想到袖袋裡會有個耳環?也怪她洗衣之前沒有好好看清楚,如今夫人想了起來派人來要,她哪裡拿得出,這會兒就是有嘴也說不清楚。
“宛秋姐,這怎麼辦,明兒一早夫人就要用那副耳環的,都這個時候了到哪裡去找……”
宛秋看了看外面的天,“這耳環不在院子裡,怕是在河邊浣衣服的時候掉了。這會兒外面都黑了,我們就是出去找怕也找不到,怕是落鎖之前也回不來……還是明天天一亮大家一塊兒去河邊找找看吧。”
“這能成嗎,明早大家都有活兒要做,時間也不夠用……”
大家七嘴八舌說了一氣,到底也沒有人敢出去,這眼見著要落鎖了,這會兒去河邊誰也回不來啊。
“都別說了,今晚畢竟是出不去了,大家早點收拾早點休息,這兩天事情多,都別出了岔子。”她轉頭拍了拍春鴻的肩,“沒事的,明早鎖一開,我帶幾個人跟你去河邊找。別怕。”
春鴻擦著眼淚點點頭,宛秋環視了一下屋裡,問道:“怎麼沒見著絲絃?”
眾人只是搖頭表示沒看見,春鴻一愣,眼淚也忘了擦,“糟,糟了!絲絃說幫我去找,這會兒還沒回來……”
宛秋蹙眉,“她去哪兒找了?”
“她,她白天和我一起的,所以發現丟了耳環,她就沿著今天去過的地方找了……”
今天去過的地方——這不明擺著,她們白天是去河邊浣衣服的,她當然是去了河邊……宛秋擔憂的看了看大門的方向,這怎麼成……且不管會不會被發現,一旦落鎖,難道要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呆上一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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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發黑了,卻還沒有黑透。絲絲最討厭這種時候,總覺得看什麼都像妖魔鬼怪,還不如完全黑透了什麼也看不見好。
蹲在河邊,河水粼粼的泛著微弱的光,她一隻指頭上套著個金色圓環,甩啊甩,黑夜裡也閃著點點光輝。
時間差不多該落鎖了,今晚是翻牆回去,還是找地方打發一晚上?
她站起來拍拍衣襬上的泥,昏暗的微光中,隱約可見一身下人丫頭的粗布衣裳——嘆了口氣,這粗使丫頭真不是人乾的。
她來這裡半個月,讓人使喚了半個月,要做的事情卻依然沒有進展。這樣拖下去等機會,倒不如冒一次險好了。打定了主意她便挑了一棵壯實茂密的樹躍上去,先滅了樹上的蟲子,刨個窩躺下。幸好滄州氣候溫溼四季和暖,要不然一晚上睡在外面她也吃不消。
早早的睡下補足睡眠,第二天天矇矇亮她便一骨碌爬下樹,在清尊樓側門外的牆角坐好,裝睡,呼~~她發誓她不是有意真的睡過去的……
忽而大門一開,有小廝驚呼一聲,絲絲應聲而倒,腦袋磕在門檻上終於清醒。身為清尊樓一個清白丫頭,卻擅自徹夜不歸,此事可大可小。倘若不被人知,幾個同房的丫頭不說,大丫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是她往門口這麼一睡,半拉院子的下人都看到,此事不好好處罰以儆效尤如何能了?她便如願的被人送到了管事面前。
望著被抬來的處罰刑具,絲絲心裡盤算著,倘若這一次她賭輸了,不知道可不可以翻臉走人?她可沒有為了任務犧牲自己這小身子板兒的打算,就算此時敗露了笑無情會生氣也好,比起即將招呼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