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大人,你好歹也是一省巡撫。別這樣哭喪的樣子行不行?”
吉爾杭阿見怡良臉色不好看,便止住哭啼,說道:“總督大人,不是下官在您面前哭喪,實在是這些刁民不尊朝廷號令,如今更是罷市,商鋪關門,拒不繳納厘金,實在可恨。”
怡良眉頭緊皺,說道:“商人罷市。不過是這些唯利是圖的商賈嫌你要得太多,心疼自己的錢袋子而已。你這種逼捐手段過於極端,要知道這裡雖然名義上歸你江蘇巡撫管轄,可實際上卻是李衛國的地盤。”
吉爾杭阿冷哼一聲,道:“李衛國的地盤又怎麼樣?除非他敢公然造反,否則就得忍著我們在他頭上拉屎拉尿。”
怡良搖搖頭,道:“一開始老夫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現在老夫發現,如果把李衛國逼反了。我們也就是死路一條了。”
吉爾杭阿嚇了一跳,但很快平靜下來,問道:“怎麼,大人以為李衛國真的敢造反?”
怡良點點頭。神色凝重的說道:“駐紮上海縣內的滬軍不但拒絕老夫的命令,反而管老夫索要軍餉!”
吉爾杭阿頓時鬆口氣,道:“就這個啊!這可不是造反,不過是李衛國耍的一個小手段。故意給大人難堪而已。”
怡良冷哼道:“你懂什麼?你以為老夫看問題跟你一樣膚淺,只會看表面嗎?”
吉爾杭阿臉色一頓,被人罵膚淺自然心中不好受。只是怡良是總督,他不過只是一個巡撫,被罵也得笑臉相陪,不敢表露怒意。
只聽怡良續道:“你知道養一個滬軍士兵一天的開銷是多少嗎?”
吉爾杭阿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駐紮在淮河的八旗兵每人每月四兩銀子。”
怡良冷哼一聲,道:“八旗兵的開銷已經是大清最高的標準了,普通綠營兵一個月能有一兩銀子就不錯了。可昨日滬軍兵營譁變,吵著跟老夫要軍餉。老夫一問之下嚇了一跳,李衛國給滬軍士兵每人每月五兩銀子的伙食費標準。四萬滬軍每月三十萬兩銀子的伙食費,再加上武器裝備,各種軍事開銷,每個月需要五十萬兩銀子才能維持住,一年就是六百萬兩,這些全都是李衛國自己掏腰包,如今老夫要接管李家軍,就得先還清這筆銀子。”
吉爾杭阿頓時又嚇了一跳,他知道大清國每年近四千萬軍費開支,看起來挺多的,可分配到全國兩百萬大軍身上,每個人每年平均也就二十兩銀子還不到。而滬軍每人每年平均一百五十兩銀子,高出七倍還多,聽起來當真嚇人了。
“滬軍成立可是好幾年了,李衛國怎可能有這麼多銀子?”吉爾杭阿很快問道。
怡良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只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他三天內拿不出銀子銀子供應滬軍日常開支,滬軍就會譁變。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咸豐只是讓他來監督李衛國,調查李衛國和太平軍暗中勾結一事,可沒讓他把滬軍搞得譁變了。這要是一旦譁變,耽誤了咸豐剿滅太平軍的大事,怡良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臨出京前,肅順令怡良儘可能的禍害李衛國,如今怡良看起來不但禍害不了李衛國了,如果處置不好滬軍問題,他有可能被李衛國反過來給禍害了。
想到這裡,怡良頓時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不能按照肅順大人交代的那麼辦了,我們得暫時向李衛國妥協了,否則我們有可能就栽在這上海了。”
怡良和吉爾杭阿經過商議,決定暫時向李衛國妥協,等到摸清了李衛國的底細,在上海站穩了跟腳,然後再著手收拾李衛國。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急報傳來,頓時嚇得二人魂飛魄散。
“報——”
“報兩位大人知道,美利堅國水師在吳淞口遭到吳淞口守軍開炮攻擊,目前雙方正在激戰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