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裡的空氣陡然凝結了起來。
正好在場的鄭昭儀,臉色驟變,蹭得站起來,“這怎麼可能?”
她又驚又恐地看向皇上和寧妃,連連搖頭道:“臣妾什麼都沒有做,那梅子酒是無毒的……”
“你給本宮住嘴!”蘇皇后一改平日裡的溫和,厲聲打斷了鄭昭儀的話。“你這毒婦,竟然敢謀害太子,真是膽大包天!”
鄭昭儀嚇得瑟縮了一下,雙腿一軟跪到地上,緊緊咬住嘴唇,抬頭向寧妃慕容巧求助。
慕容巧心中也是詫異之極,但臉上不見任何慌亂之色,只是走到皇上身邊,淡淡開口道:“皇上,臣妾覺得此事必有誤會。鄭昭儀的梅子酒,乃是被她孃家人當做禮物送到各宮各處,不僅僅只有太子殿下獨享。而且,鄭昭儀也沒有對太子下毒的理由和動機……”
“皇上……”鄭昭儀跟著跪行到皇上的跟前,靠在他的腿上,嚶嚶哭了起來。
周世顯目光銳利,直盯鄭昭儀的臉。
鄭昭儀原本還想說什麼,被他的目光嚇得低下了頭,抓著帕子不敢出聲。
眼見皇上不吭聲處置她,蘇皇后冷笑一聲,又道:“動機……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怕是有人已經等不及了,所以指示這個賤人出此下策。”
她的話鋒尖銳,直指寧妃。
寧妃望著她的目光流露出幾分輕視,“皇后娘娘這話說的,好像已經認定了鄭昭儀就是兇手。如此無憑無據,就妄下斷論,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些。”說完,她揚聲道:“常公公,你馬上把太子喝過那壺梅子酒拿過來,讓焦太醫檢視清楚。”
蘇皇后正欲開口,寧妃面露輕笑道:“皇后娘娘您放心,本宮一定會給您一個答案的。”
眼見這一幕,太后娘娘倒是鎮定得很,只是不停轉著手中的佛珠,微微眯著眼睛,繼續唸佛。彷彿在沒出結果之前,她什麼都不會問,什麼都不會說。
焦念平拿起那瓶酒,又是聞又是看,半響終於發話了:“老臣回稟皇上,回稟各位娘娘。此酒……無毒。”
鄭昭儀聞言立馬鬆了一口氣,心中委屈至極,又哭了起來。
蘇皇后不信:“焦太醫,你可檢查仔細了?有沒有可能這酒裡事先下了毒,待過了一定的時辰又會自動消散。”
焦念平平靜道:“娘娘所說的毒物,這世間並非沒有,最尋常可見的便是迷藥迷煙。不過,太子所中的毒,乃是劇毒,是從毒物身上萃取提純後的毒汁,無法消散,毒性也不會受時辰所限。”
蘇皇后聞言,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是顏色。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周世顯隨即開口:“繼續給朕查!”
“是,皇上。”
一時間,屋中又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虛驚一場的鄭昭儀委屈的啜泣聲。
寧妃斜了她一眼,立時吩咐道:“來人,把鄭昭儀送回寢宮休息,莫讓她在這裡哭哭啼啼,失了分寸。”
鄭昭儀原本不想走,但想著自己方才差點丟了小命,皇上這會兒又沒心思多看她,便謝了恩退下。
經過這件事,孟夕嵐原本不安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她放空視線,盯著香爐裡嫋嫋升起的幾縷白煙,冷靜地分析起來。
兩世為人,她已經深刻地領悟到一個道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而是要看它內裡的動機和意圖。
太子此番中毒實在太蹊蹺了。
雖說,蘇皇后和寧妃有一大堆的理由,可以謀害太子,但這樣下毒的手段,未免也太低階了些。
孟夕嵐直覺地肯定這件事和她們二人沒有關聯,那除了她們還會有誰?難道是……皇上?!
孟夕嵐抬眸覷了周世顯一眼,見他神色焦慮,眼底的擔心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