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連連搖頭:“奴婢沒有,奴婢也很喜歡這裡。”
她欲言又止:“奴婢只是擔心宮裡的事多……”
孟夕嵐舒舒服服地喝完了一碗茶,又道:“本宮都不擔心,你還擔心什麼。皇上專心政事,本宮無需擔心,後宮有皇后把持大局,本宮更不用擔心。至於宮外……還有宗正司呢。”
她雖然人不在京城,可她的“眼睛”,“耳朵”,還有最最得力的手下,全都留在了那裡。
“那娘娘是要一直陪著殿下了……”
孟夕嵐抬眸再度看向周佑宸,他的動作已經不再那麼僵硬了。
他伸出手去摘了根草,放在自己的掌心輕輕摩挲。
“本宮本來就是要陪著他一起終老的。夫妻一場,我總要與他白頭到老!”
她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如今,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寶珠聞言沉默,收拾起茶碗,靜靜退下。當她走了幾步,再度轉身,只見娘娘正牽著殿下的手,柔柔微笑。
滿樹花開,兩人執手相看的模樣,竟是那般空靈縹緲。
這樣閒適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一晃從六月到十月,又從十月到了十二月。
宮中誰也沒有想到,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竟在西康行宮,呆了將近大半年。
其實在中秋之前,長生親自帶著皇后來見母后,想要讓她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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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夕嵐卻是搖頭拒絕了,她和長生說了幾句體己的話,便讓他去花園見他父親。
周佑宸如今已經不似離宮那般僵硬遲緩,他行動起來已和常人無異,看人的眼神,也不再怔怔的,還會說出一兩個字來。
再見父皇,長生的心中五味雜陳,他朝著父皇跪拜下來,對他磕頭行禮。
“父皇,兒臣來了。”
周佑宸穿著一襲白色長衫,烏黑長髮僅用一隻玉簪束著,神態肅靜,垂眸看他,微微開口道:“你……你……”
他仍說不出完整的話,但能聽到父皇再度出聲,還是讓長生大大吃了一驚。
周佑宸看他的眼神毫無波瀾,沒有半點情緒,這說明他根本認不出他來。
“你……你……”周佑宸反反覆覆地說著這一個字,長生滿臉不解,正欲詢問,便聽母后在身後道:“他想說,你是誰?”
長生聞言站起身來,看向母后道:“父皇還是認不出兒臣……”
他的語氣有些惆悵,孟夕嵐輕撫他的肩膀:“雖然他認不出你來,可他現在過得很舒服。”
這裡比宮裡更適合周佑宸,而這也是孟夕嵐決心留下來的理由。
待到年末將至,宮裡終於傳來了好訊息。皇后有喜,脈象平穩。
孟夕嵐很快就得到了這個訊息,她心中雖有歡喜,但也有擔憂。
她望著對面的周佑宸,輕聲道:“宸兒,咱們就要做祖父祖母了。”
周佑宸聞言抬眸看她,雖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眉眼間卻隱隱浮現一抹笑意。
孟夕嵐見他會笑了,心頭微澀。
她坐到他的身邊,枕在他的肩膀上,閉了眼微微養神,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覺這寧靜閒適的日子,似乎慢慢到了盡頭。
……
隆冬時節,各宮各處都在忙著準備過節。
謝珍珍初次有孕,一舉一動都十分小心翼翼,因著身上不便,對宮中諸事也沒有那麼上心了。她不願讓旁人插手,便更加倚重身為太妃的宋青兒。
宋青兒本就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在宮中多年,論經驗論手段,自是旁人無法企及的。
趕在過年之前,宮中還有一批賞賜要下來。宋青兒酌情斟酌了一番,把各宮各處的份例做了小小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