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而哀悽,即便是鮮花滿園,即便是花香撲鼻,即便小院中被宮燈照的燈火通明,可小院兒中卻沒有人因此而覺得心裡好過一點兒。
回到房間裡,沐雲杉遣散了眾人,獨自一人窩在床裡抱著雙臂發呆起來。
楊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間裡,看著窩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女子,他皺皺眉,星眸之中劃過一抹憂慮:“你還好吧?”
沐雲杉心情不好,不想跟他鬥嘴,也不想跟他生氣,斜睨了他一眼,她懶懶道:“死不了,謝謝操心。”
知道她沒心情,楊墨也不跟她計較,只走到房間的陰影裡站好,默默看著發呆中的女子。沐雲杉不說話,他便不出聲打擾,只歪著頭打量著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的女子,淡淡道:“既然難受就哭出來,沒有人規定女子不可以哭。”
沐雲杉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楊墨自討沒趣地聳聳肩,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起來。
他一直守到了後半夜,待到她因為太過疲累而坐著趴在腿上睡著了,他才抱起她的身體將她放好,又為她蓋好錦被後,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雖然睡的很晚,可第二天沐雲杉依舊起了個大早。
她剛穿戴整齊,就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婉兒人還沒有到,焦急擔憂的聲音便先傳了進來:“姐姐,我一大清早起來就聽說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她破門而入,待看到房間裡伺候著的只有沐言和藍衣時,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眯了眯,抿抿唇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沐語真的跑去勾引皇上了?”
沐雲杉沒有說話,一面用梨花木梳輕輕梳理著柔順的長髮,她一面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李婉兒向來笑的很無害的臉上瞬間斂去了全部笑容,只餘滿滿的冰冷和諷刺:“好一個雙飛苑,呵呵——皇上難道還打算收了言兒,湊成一對姐妹花嗎?”
畢竟在宮中呆了這麼久,李婉兒也不是傻子,對於歐陽錦的秉性她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沐言和沐語雖然長得也算不錯,卻並不算頂級的絕色。
昨日夏碧荷的綠腰舞勾人奪魄,而其本人也如同妖精一般散發著如同曼陀羅花一般致命而又令人無法自拔的氣息,按理說歐陽錦不該捨棄那樣絕色的夏碧荷而選擇資質一般的沐語,哪怕他們之前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可他確實那樣做了,那就只能說明,這個男人在擁有沐語的同時,卻在想著沐言這個老實本分,卻又不肯對他獻媚邀寵的人。有時候這種精神上的佔有比身體上的佔有更加讓人興奮和不可自拔,也因此,沐語的居處才叫做“雙飛苑”。
“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從今往後她就是咱們的姐妹,沒必要每次說起都帶著怨念。反正皇上今後還會有別的女人,是她或是別人又有什麼差別?”
沐雲杉說的雲淡風輕,可心中卻還是難以釋懷,畢竟,沐語所作出的,是搶她夫君的勾當,即便她再恨歐陽錦,再不愛這個男人,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名分還擺在那裡,從前沐語和她之間的情誼和身份也擺在那裡。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熙文宮給顧熙媛請安,卻在熙文宮附近的小路上看到夏碧荷正幽幽站在路的正中央,而沐語卻跪在她的腳邊。
夏碧荷紅唇嘲諷地勾起,勾人的眼睛不屑斜睨著沐語還算漂亮的小臉兒,冷哼道:“就你這姿色也敢跟我搶皇上的寵愛,哼,你以為背後有一個安婉媛撐腰,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她的性子也還算沉穩,若是以往定然說不出這般話來,可她確實是氣瘋了。
她短短十六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明明就要到手的寵愛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給搶走了。若是這個小丫頭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絕色美人兒她也就認了,可偏偏,那丫頭長得也就剛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