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穀道裡,依仗著突然襲擊,外加上手銃齊射先聲奪人,十幾個鑲藍旗的八旗軍帶著一群綠營兵策馬衝上去大肆砍殺那些徽州綠營的精騎,幾乎只是一瞬間整個形勢就翻轉了過來。
內訌乍起,徽州綠營完完全全的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論兵力,他們本還是佔優的,但過半的軍隊已經殺向張煌言所部明軍,此間再被八旗軍突然襲擊,局勢登時就是一邊倒了。
這邊殺得興起,那邊已經衝殺過去的徽州綠營回頭再看,無不呆若木雞,瞬間就是一個進退兩難。
山間的穀道雖說不算太窄,但是如許多的騎兵衝鋒還勉強可以,調轉馬頭卻是萬萬不行了。很快這些衝上前的清軍就變成了一團亂麻,有的想要繼續衝鋒,有的想要儘快回援,進退失據之中,死死的糾結在那裡。
這時候,原本已經崩潰的明軍也回過了味道來,張煌言和羅蘊章一邊大喊援兵到了來鼓舞士氣,一邊驅使著周遭的明軍往徽州綠營前出的那部分反攻回去。很快,越來越多的明軍在張煌言、羅蘊章等人的鼓舞下開始返身而戰,就連那些早已經腳上抹油的明軍都回過頭看著這一幾十年未有之怪相切切實實的發生在他們的眼前。
這邊亂成一團,那邊卻在被追著砍。八旗軍砍綠營兵,若不是上個月在杭州出現過一次,沒準這就是史無前例了。不過不再是八旗軍砍綠營、明軍砍八旗軍,起碼八旗軍和明軍是對立的,這一回反倒是八旗軍砍綠營、明軍也砍綠營,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張應祥被一拳頭轟下了馬去,摔了個七葷八素,很快就被李名綁了起來。等腦子從那股子暈勁兒過去了,第一個念頭是馬國柱派人來殺他,畢竟那段開場白的滿洲話說的真心有模有樣,可是轉念一想,卻立刻就嗅出了這裡面的門道。
“你們是明軍?”
聽到這話,“李名”轉過頭,卻是哈哈一笑:“你現在才發現啊。”
真的是明軍!
“敢問這位將軍,你們是延平郡王派來的,還是會稽郡王派來的?”
鄭成功派來的,那他和他的部下也就是死路一條了,可若是陳文派來的,那就不一樣了。
“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會稽郡王府特別行動隊什長李還鄉是也。”
真的是陳文的軍隊!
劫後餘生之感登時傳遍全身,滿臉上不是血就是淚的張應祥也顧不得擦拭,更顧不上去問問李還鄉這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怎麼出來的,連忙說道:“末將與浦江侯樓侯爺認識,末將前些日子剛剛把徽州獻給了大王,與咱們江浙王師約定了互不侵犯,還請將軍手下留情啊。”
亂世,軍隊就是武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張應祥的這五百餘騎可是從河南帶出來的老底子,現在侷限在這一小片區域裡被兩路明軍合圍,每一瞬間都會有傷亡出現,每一個傷亡都會讓他肉疼不已。
“李還鄉,你有跟他廢話的功夫不知道去殺敵嗎?”
剛剛始終在李還鄉身邊的那個“親兵”一開口,李還鄉臉色一凜,連忙應是,翻身上馬,抄起了佩刀就策馬衝了上去。
那“親兵”看了一眼張應祥,隨即冷冰冰的說道:“既然你都把徽州獻給大王了,那怎麼還在這裡攻擊張尚書麾下的王師,分明就是一派胡言!”
張煌言不是跟著鄭成功來的嗎,又不是陳文的部下。這個道理,張應祥知道,卻也說不出來,因為說出來也是廢話,人家都是明軍,他是清軍,屁股是洗不乾淨的。
戰鬥很快就宣告結束了,會稽郡王府衛隊配合會稽郡王府特別行動隊從背後發動突襲,輕而易舉的在這片山間穀道裡殲滅了這支徽州綠營的精銳騎兵,一些狗急跳牆的騎兵還試圖想要衝過張煌言所部明軍的戰陣,結果被羅蘊章組織起來的戰陣連人帶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