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前年年底黃宗羲前來拜見錢謙益時提到的,原因則是王翊寫給他的那份關於陳文反對赴日乞師的書信。這件事情由於餘煌那個閹黨餘孽的存在早已變了味道,陳文對日本這個國家的抵制心態已經被他們看作是政治上的站隊。
只不過,陳文這幾年披荊斬棘愣是從不可能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而且在對待王翊遺孤的那件事上黃宗羲也總覺得欠了王翊和陳文一些,再加上陳文乃是王翊的部將出身,所以即便是看陳文不順眼,他也還是一次次的南下金華。畢竟在浙江戰場上,他也沒有第二個可以選擇的物件了。
“太沖,還是那副老東林的舊思維,能做到如今這個地步已經算是極為難得了。”說罷,錢謙益嘆了口氣,繼而說道:“可現如今這樣的局勢,若是還拘泥於黨派之見,各部王師又如何能並肩作戰。只怕到時不光無法中興大明,華夏也將再度亡於韃虜了啊。”
錢謙益的哀嘆立刻引起了柳如是的贊同,當初錢謙益兩度被滿清下獄,便是柳如是大力奔走才將其從囹圄之中解救出來。後來謀劃抗清,為明軍蒐集情報,傳遞訊息,甚至變賣家產資助義軍,這些事也都是在柳如是的激勵下完成,二人之間早已不再是最初的那種以詩文唱和而成的****,而是真正意義上能夠同甘共苦的革命伴侶。
此刻錢謙益的嘆息聲中充滿了對時局不利的感慨,柳如是很清楚,這並非是黃宗羲的那點事情那麼簡單,曹從龍之亂徹底打亂了錢謙益的思路,也進一步引發了他的不安,至於馬進寶的死反倒是把此前的猶豫消除了個乾淨。
“得想個辦法弄清楚王長叔到底是真心投了韃子,還是虛以為蛇。”說到這裡,錢謙益以著令人難以捉摸的跳躍思維轉到了另一件事上。“河東君,待風聲漸緩,老夫也是時候該動身去親身見一見那位聞名東南的國朝名將了。”
一語說罷,柳如是眼中的那份崇敬和愛慕早已濃得再也無法化開,對於才學、對於智慧,更是對於錢謙益剛剛所表現出來的那份難得的勇氣。(未完待續。)
第七章 驚變
錢謙益提及的那兩支南下清軍,後續出發的還在路上,而先期南下的此刻已經抵達江西的省城南昌府。
按照地理來說,自南昌府向東,越過饒州府或是撫州府便可以進入廣信府的地面,屆時與聚集在衢州的清軍合兵一處便可以向東進攻金華了;而若是一路南下,可走的路線更多,只要進入贛州府,向東就是福建的漳州,向南則是廣東;至於向西出兵的話,一樣可以與沈永忠匯合穩定住湖廣戰場的局勢,與正在路上的尼堪匯合。
而從明軍的視角觀察,西南的李定國和馮雙禮還在廣西和湖廣如摧枯拉朽一般大肆攻城略地,兵進四川的劉文秀開始了向被進軍的步伐;而東南明軍那邊,福建的鄭成功依舊在圍困漳州,浙江的陳文則與浙江本地的清軍進入了對峙階段。
能夠觸及到的幾個方向,阿爾津無論走那一條都可以施加足夠的影響。然而,兵進何處這個已經到了大戰略層面的問題,他還沒資格做出決斷。即便有資格,他帶來的這些滿洲兵經過了長時間的舟車勞頓早已無力作戰,只得暫且在江西的府城進行必要的休整。
伺候“滿洲太君”的工作已經被江西巡撫蔡士英一肩挑起,作為另一個總督轄區的最高階官員,陳錦也得到了一些訊息。由於李定國擊殺定南王孔有德,一舉光復廣西,阿爾津的這支先期抵達的清軍精銳部隊在如何使用上已經引發了清廷內部的爭議。
優先西南戰場,還是優先東南戰場,即便是東南戰場也分作幾種可能,而他直轄的浙閩總督標營的駐紮地衢州僅僅是其中的一個可能而已。雖然這個可能所要面對的對手在原本來說已經需要得到一定程度的重視,但是和擁兵數十萬,動輒便可以收復一兩個省的那支大西軍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