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二百四十七章 誰是誰是誰
時屋內有兩人。
其中一人背靠門邊,乃是方才歸來的觀滄海,他的身體藏在陰影之中,另外一人,卻斜躺在靠窗沿邊的軟榻上,他背對著觀滄海,整個人沐浴在柔和的春光之中,身姿懶懶散散。
觀滄海嘴角浮現一絲奇異的微笑,道:“她遇上了一個人。”
那人道:“什麼人?”
觀滄海道:“王意之。”
靜默片刻,那人才又開口:“那,你麻煩了。”
觀滄海道:“怎麼說?”
“因為……”那躺在軟榻上的人,緩慢坐起來轉身,朝向觀滄海,道:“因為,那王意之,昔日在江陵之時,是與我認識的。”
他的臉容完全展露在春日明媚的陽光裡,面上蒙著一條兩寸多寬的錦帶,樣貌幾乎與門邊的觀滄海一模一樣!
兩個……觀滄海。
門邊的觀滄海微笑之中含著高不可攀的料峭雪意,道:“原來如此,但他當還未能確認我的身份,故而沒有當場點出。”照他推測,他離開之後,王意之也不會告訴楚玉,因為他無法確定。
躺在榻上的觀滄海還是那麼懶懶散散,他搖了搖頭,又重新倒回榻上,道:“橫豎要面對難題的人是你,與我無關,你自己斟酌便好。”
門邊的觀滄海單手解下蒙在眼前的錦帶,隨手棄置一旁的屏風上,他緩緩走到牆角,站定在盆架前。就著銅盆中的清水,用沾溼布巾後輕輕擦拭臉頰邊緣,浸了一會水,他地頰側逐漸浮現一條不大起眼的白線。
手指探入那白線之中,指尖輕挑,挑起來的卻是一曾肉色的薄膜,就著水盆邊沾水慢慢掀開來,如此從臉上撕下來好幾層,才終於露出真實的臉容。
他緩緩地張開一直閉合的雙眼。
秀麗溫雅的眉目。並不如何張揚尖銳,可是那清幽高遠,從容自若的氣韻,卻彷彿擁有刻入心臟骨髓的奇異魅力。
聽到他卸除偽裝地聲音。軟榻上的觀滄海笑道:“你總是這樣冒我名義也不是法子,總有一天你得用自家臉容去對著他,總不能扮我扮一輩子吧……容止師弟。”
一個人,是很難完全偽裝成另外一個人的。這一點不光精通此道的容止知道,瞭解過一點知識地楚玉也知道。
偽裝改換,不外乎是從著裝,身材。相貌上著手,身材可以在衣服內做文章,但每個人的相貌。卻是不盡相同的。改變相貌很容易。但完全模擬某人的相貌,卻有很高地難度。昔日容止扮作劉子業,也是在光線不好的屋內靜坐,那已經是做到了極致,但倘若在陽光下活動,長期相處不露破綻,卻是不可能的。
可是觀滄海例外。
因為正在治療雙目,他面上覆著幅度頗寬的錦帶,覆蓋住了眉眼,以及大半鼻樑,這就首先掩蓋了人臉上最為重要,也最難改變地外貌特徵,兼之觀滄海先前與楚玉並不算熟識,縱然有些微差別,楚玉也不會留心。
再者,錦帶之中所浸的藥汁,藥香始終伴隨觀滄海身側,這在掩蓋了特徵的同時,又給他自己增加了一條特徵,在旁人眼中,一想到觀滄海,腦子裡地第一印象便是一個眼萌錦帶,身染藥香地青年,只要看到錦帶,聞著藥香,那麼觀者便會下意識地認為這是觀滄海,不會更多留神細微處地異樣。
因著這兩重緣由,容止扮作觀滄海的模樣,一年多來,楚園之中竟然無人覺察。
“滄海師兄。”容止喚觀滄海地語調十分文氣,話語之中卻盡是掌控一切不容辯駁的意味,“這是我的事。”
“哈。”觀滄海笑出聲來,“確是你的事,但是師弟,你在我這裡,已經有一年多的時光,平城有了大變故,天如鏡突然現身,想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