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女兒夷陵公主囂張跋扈,估計早就將皇上的那份恩寵折騰沒了;順妃死於難產,館陶公主生下當夜就薨了;康妃自打進宮,就是個會喘氣的死人,萬事不管,萬事不參與,韜光養晦、又憑著幾分運氣,才能生了一對兒女活到如今——不過,她也到頭了,她現在還想著貴妃和皇貴妃的位置吧,呵呵,真是可笑,皇上怎麼可能晉升她的妃位?真是做夢!”
睡蓮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遲疑道:“還有一個寧妃呢?”
“寧妃之位從皇上登基開始就一直空懸著。世人都以為那個‘寧’字和皇上親妹安寧公主相沖,所以沒有將任何一個嬪妃封為寧妃。”柳氏諷刺一笑:“其實這些都是幌子,實因先皇后的小名裡有個‘寧’字,在皇上眼裡,除了先皇后,誰都配不上這個‘寧’字!”
睡蓮頓時目瞪口呆:因為無論是在朝堂或者民間,都以為先皇后失寵多年,最後鬱鬱而終,柳氏今日所言,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黑白棋子都已經收拾殆盡,柳氏憐憫的伸出一雙柔荑,輕輕撫摸睡蓮的臉龐,低聲道:
“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麻煩也就越多,所以我一直避諱和你聊這些——其實連我自己都想忘記宮裡頭的事情。可是啊,唉,你這張臉偏偏和先皇后有幾分相似,可能長大了會更加神似,你大姑姑就因此被暗算丟了性命,我不得不和你一一說清楚,免得——免得你懵懂無知,又被人嫉恨算計了去。”
睡蓮腦子裡很快整理零碎的資訊,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嬸孃是說,其實皇上對先皇后情有獨鍾,但是又不得不冷臉相對,以保全先皇后。還有皇上忌憚後宮外戚勢力壯大,擔心以後皇子被外戚所控,江山易主,所以乾脆將那些妃位高的嬪妃找了各種理由打壓了?”
“嗯,你很聰明,猜得□不離十了,唉,和當初你大姑姑何其相似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以後——。”柳氏無奈嘆道:“今日外祖母六十大壽,當初見過你大姑姑風采的人見了你心中必定捲起千層浪,估計不出三日,你長得像你大姑姑的事情就傳遍京城了。”
柳氏用銀剪剪短了燭芯,蠟燭復又明亮起來,照到了牆角的麒麟紋花鳥書櫃,柳氏的思緒也像是飄到很遠:
“當初皇上在奪儲位時,還是王妃的先皇后被人暗算,從此不能繁衍子嗣。而後皇上登基,逆王謀反,以先皇后的全族為要挾,逼先皇后偷出國璽,先皇后不從,逆王就將先皇后全族幾百人推到土坑裡,澆上火油,活活燒死。”
聽到如此慘烈的景象,睡蓮似乎看到了幾百人在火坑裡尖叫掙扎的場面,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緊緊抓住了柳氏的手:
“活活燒死麼?先皇后為了皇上江山穩固,賠上了整個後族,她既然無法綿延皇嗣,這個舉動也如同砍掉了自己所有臂膀,後位如何能穩?——在吃肉不吐骨頭的後宮,就連性命也難保吧?!”
柳氏定定的看著睡蓮,問:“你覺得皇上保護不了先皇后?”
“您別開玩笑了,左手江山,右手女人,這個也許很難抉擇——但是,最後都還不是眉一皺,頭一點,舍了女人,緊握江山不放手。”睡蓮道:“馬嵬坡上,唐明皇再不捨楊貴妃,最後‘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江山不保,就拿一個女人祭旗!”
“自己逃到蜀地,說什麼‘蜀江水碧蜀山青,聖主朝朝暮暮情。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腸斷聲。’好一番惺惺作態!祭奠一個死人有什麼用,當初在馬嵬坡幹嘛去了……。”
睡蓮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心想不好!柳氏是老宮人,對皇上和先皇后尊敬無比,自己說這些乃是大逆不道之詞,於是收了聲,訕訕道:“我剛才是瞎說的,嬸孃別見怪。”
柳氏卻沒有說什麼,淡淡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