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出口,王素兒也意識到了不對,她趴在炕几上嗚嗚哭著。
睡蓮覺得很無力,說句實在話,她費了一下午口舌幾乎是引經據典的擺事實、講道理勸解素兒,其實並不完全是為了素兒,更多的是為了被兒子誤會的柳氏,當然,還有自己。
因為只要素兒一天擺出怨女模樣,寧佑“痴男”的心就收不會來,柳氏的心就痛一天,柳氏心痛,睡蓮自己看著也不好受。
用一句通俗的話總結,就是素兒好,大家才會好;素兒不開心,大家就都過不了好日子,包括貌似旁觀者的睡蓮。
更何況,顏老太太隔三差五的敲打自己要多陪陪表姐,提醒表姐曾經在繼母楊氏的壓力下,毅然站出來幫助自己的往事,差點就沒說自己若袖手旁觀素兒消沉下去,就是“白眼狼”一頭了。
可是,睡蓮自覺得也付出了許多啊,無論是在成都,還是在燕京,她的付出難道就少麼?自己曾經也挖心掏肺的對待素兒,結果素兒並非像自己這樣坦蕩,從成都的房子,到比較母親的嫁妝,甚至石綠無意中說出表姐還懷疑自己在成都幫助變賣亡母古董交易中有貓膩!
素兒明知顏老太太為了她的不快總是敲打自己,可素兒依舊我行我素,時間長了,睡蓮的心哪怕是在火鍋裡燙過,這會子也會涼下來。
素兒不是不懂,她是不願意懂罷了。畢竟陷入感情泥沼之中,外界的能干預的力量有限,素兒不願意直面現實,她在泥沼之中痛苦糾結,用眼淚和柔弱的姿態來消極抗拒不可阻擋的現實,最終所有人都沒有好日子過。
真心實意不是大海里的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在顏府這個嚴酷的生存環境裡面,真心實意是石頭縫裡滲出的山泉水,只有那麼一點點,你一瓢一瓢的慢慢舀,興許能夠舀一輩子。
就像柳氏之於睡蓮,睡蓮一年到頭大小麻煩不斷,睡蓮並不是遇事就去找柳氏幫忙,總是自己想著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就拖一拖,緩一緩,不到萬不得已,睡蓮不輕易找柳氏求助,並且自己也儘可能的幫助柳氏。
誰又不是天生欠誰的。
可是素兒是在用抽水泵這種大規模殺傷性兇器來抽山泉水,抽不了多久,山泉就枯竭了,能不能恢復還是另一回事。
所以睡蓮覺得,自己的這點不多的心意還是留給更值得自己關心的柳氏吧,別被人胡亂糟蹋了。
看到王素兒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睡蓮只得擺出姐妹情深的模樣低聲勸解,只是這時,說的話半是真心,半是假意。
沒有辦法,睡蓮只有保持著與素兒的“情誼“,才能得到顏老太太的支援。
這個對睡蓮來說難度並不大——連對品蓮、慧蓮她都能表現的姐妹情深,何況是真的幫過自己的王素兒,只是,睡蓮覺得有些東西,已經慢慢的消失了,很是遺憾。
王素兒的眼淚從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瓢潑暴雨、到淅淅瀝瀝的小雨,最後終於止住了,只是始終不見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情況出現。
到了晚上生日家宴兼穆家三口的接風宴上,顏老太太和王素兒都笑的很勉強,一個面容憔悴,帶著隱隱焦躁之氣,一個眼眶微紅,帶著淺淺哀怨之氣。
倒是穆家三口洗漱乾淨,換上了新衣後,在家宴應付顏家二十幾人的頻頻敬酒中並不十分露怯,尤其是穆思齊,區區一個十七歲的小秀才,在顏家諸多舉人進士甚至探花面前鎮定自若,絲毫沒有投親的那種縮手縮腳的窘迫之氣。
顏五爺頓時覺得特有面子,對穆思齊讚賞頗佳,說思齊是可造之材——連親兒子都沒有這麼被誇過!
大夫人瞧見了,心下對穆家三人怎麼安置也有了章程——橫豎不是掏自己的私房錢,而且可以迎合府裡的當家人顏五爺,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