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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官船從重慶入江,在長江上航行了十天,終於十一月十七日中午的時候到了杭州港——這表示旅程過半,接下來,就要從京杭大運河北上了。

此時杭州還沒下雪,但天空灰暗,北風奇冷,估計下雪也是早晚的事。原本姚知府是打算在港口停留一天,在杭州城採買些年貨回京,但船頭說今年冷的早,如果運河結冰,到時候棄船登車也能到京城——但是姚夫人有孕,恐怕難以忍受馬車顛簸,所以在港口最多停留一個時辰,交接通關文書,補充給養即可。

姚知府覺得有理,便吩咐船頭按照他的想法執行,只在杭州港停留一個時辰,準備轉舵北上入京杭大運河,並準備充足的火油,萬不得已的時候,方便夜航時照明用。

豈料官船剛一入港,便有一烏篷小船靠近,船頭搖櫓的船伕大喊:“請問是成都知府姚大人的船嗎?我們是兩淮鹽運使顏大人的家僕,奉夫人之命來看望侄女和外甥女!”

顏睡蓮和王素兒聽聞這個訊息都是一驚——伯父/大舅舅住在揚州,怎麼會特意派僕婦來杭州港了看望自己?官船北上橫豎也經過揚州,為什麼會派人巴巴的在杭州等呢?

一刻鐘後,兩個體面的管事媽媽和四個提著禮盒的丫鬟上了官船,來船艙拜見兩位小姐。

兩個媽媽衣著打扮和談吐均不俗,顏睡蓮和王素兒不敢受全禮,一起側身受了半禮,請媽媽坐下說話。

表姐妹王素兒居長,自是素兒先開口,素兒寒暄道:“不知如何稱呼兩位媽媽?”

圓臉微胖的媽媽說:“奴婢夫家姓孫。”

容長臉蛋、左邊眉毛下方有顆小紅痣的媽媽說:“奴婢夫家姓劉。”

“原來是孫媽媽和劉媽媽。”王素兒笑道:“你們辛苦了,這麼大老遠來看我和睡蓮妹妹。”

睡蓮若有所思,瞥了一眼立在門口的劉媽媽,劉媽媽篤定的點了點頭,睡蓮頓時瞭解了——這有紅痣的管事媽媽必定和劉媽媽有些淵源。

孫媽媽答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家夫人聽說兩位小姐隨著姚大人的船回京城,本打算親自來一趟的,可惜臨出門受了風寒,就派奴婢二人帶些薄禮來了,又因今天冬天冷的早些,擔心官船在揚州時不入港停靠,所以派奴婢兩人在杭州碼頭候了三天,總算把兩位小姐盼來了。”

王素兒忙道:“豈敢讓大舅母來看晚輩,又是大冷天的,真是折殺我們了。”

紅痣劉媽媽命丫鬟把禮盒呈上了,解釋道:“我家夫人說,燕京城不比成都暖和,又擔心路程遙遠凍著了兩位小姐,就備了每人一件大毛斗篷和圍脖,以及一雙厚底裡外發燒的皮靴子……。”

之後主賓又說了些“簡薄了”、“莫要嫌棄”、“多謝”、“問候家裡人” ……之類的客氣話。

因官船要啟程,兩個媽媽很識相的沒有久留,表姐妹二人更不敢說“多坐會”之類的留客話,從上船到離船不到兩刻鐘的時間。

劉媽媽和崔媽媽分別替自己家小姐打賞了大夫人的兩位媽媽,劉媽媽給的是紅封,崔媽媽給的是荷包,裡面裝的東西均未可知。

送之離船時,劉媽媽有些欲言又止,而後還是問紅痣媽媽,“您——你可是胭脂姐姐?”

那紅痣媽媽先是下意思點點頭,而後身形一震:這個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閨名?

劉媽媽眼眶微溼:“我是翠玉妹妹啊。”

“我說著怎麼面熟!原來是你!”紅痣媽媽激動的握著劉媽媽的手,剎那間百種情緒齊上心頭,“我八歲就離開成都,那時你才五歲,我們有四十年沒見了吧,你們一家不是一直在老家看守祖屋和祖產麼?怎麼你……。”

“我們是送九小姐回府的——可不就是四十年呢,若不是你眉毛的那顆紅痣,我就認不出你了,我現在應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