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幫我用滾刀法切開它們。”
“沒問題。”
他們討論的是煮咖哩飯的分工,但興奮的表情讓人誤以為他們討論的是即將來到的婚禮。
這個晚上,他接到穗勍的電話,口氣之凝重,還沒有喊他學長,而是說:“莊帛宣,見個面吧。”
他和穗勍約定時間,然而當下,他並不曉得和自己見面的人不是穗勍,而是穗青的父親。
第9章(1)
故事說完,莊帛宣靜靜望向啜泣不已的綺綺,她很傷心。
她沒講話,回看他,抵死不願開口,好像一旦捅破了這層,她的未來將失去依恃。
“姜伯父給的錢,讓我提早創業,否則在人生規劃裡,我打算用畢業後的幾年時間,先存夠第一筆創業基金。
“離開臺灣後,我的生活只有工作和金錢,我想對姜伯父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志氣與能力,想證明自己不是卑鄙小人,報復不是莊帛宣會做的事,我一天工作十八個小時,腦袋裡只有事業,眼中只有目標。
“那個時候的我,說行屍走肉太嚴重,但心死了,我無法感受到溫暖,無法理解快樂,就算公司推出去的案子一件件成功、一次次開出大紅盤,我仍然沒辦法讓自己開心,有員工質疑,是不是他們從沒達到我的標準過?
“我經常夢見穗青,夢見她穿著白紗禮服、挽著陌生男人走入禮堂,他們互許諾言,他們在神父面前親吻……然後我驚醒,痛心疾首、極度怨恨著。”
“可是你恨的,不是姜穗青。”而他……恨過她。
“對,我也不恨姜伯父,我恨命運讓我們分手。美國對於異鄉遊客來說,是個寂寞國度,那時我常希望身邊有個人在,她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待在我的屋子裡呼吸、走來走去,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就可以。”
“然後你出現,你失婚、懷孕,對我的依賴讓我感覺自己很重要。我想,如果老天爺註定跟我走完一輩子的女人不是姜穗青,那麼任何人對我而言,都無所謂。”
“所以在你情緒崩潰那個晚上,我沒有多加考慮,就對你承諾,孩子生下來,如果我身邊沒有別的女人,我們就結婚吧。”
綺綺的嘴微微抖動。是她會錯意了啊,真可悲,她還以為帛宣深愛自己,深愛到不介意她的過去,誰知道,她之於他只是一個“無所謂”。
嘆息,她拭乾淚水,問道:“所以你決定不和我結婚?”
莊帛宣抿唇,回答,“回到臺灣,我再度碰上穗青,看見她的那刻,對她強烈感覺依舊,我沒辦法容許自己與她擦身而過,我控制不了走到她身邊的渴望。”
“有許多個夜晚,我問過自己,如果她像我夢中所見,已經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我會怎麼做?
“半年前,同樣的問題,我的答案是——離開,放棄有姜穗青的人生。”
“而現在,不必考慮,我會回答——想盡辦法從那個男人手中,把穗青搶回來。”
綺綺抗議,“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懷抱希望?”
“你懷孕末期很辛苦,醫師說你曾經有過流產經驗,要處處特別小心,為了不刺激你,我說公事忙,要搬到離公司較近的公寓,事實上我搬到穗青家附近,成為她的鄰居,過去幾個月,我把工作挪到深夜,把每個白天用來陪伴穗青。
“我們爬101,我們逛淡水老餅鋪,我們在捷運站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編織他們的故事,我們把過去來不及談的戀愛,一一彌補。
“胸口,那顆死去的心再度復活,冷漠的莊帛宣再度燃起新熱情,我一天比一天更清楚,我愛她、要她,就算她的弟弟、父親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我也要排除萬難和她共度未來。
“綺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