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進來了。”一個悅耳的女聲傳出。
大漢彎著脖子進舫屋,單膝跪,“巴奇前來領罪。本來一切順利,已經準備把人帶回,哪知半路殺出一群戴兔面具的傢伙,從來沒聽過的小幫派,救走畢魯班等人,而且他們敢下懸崖走齊賀水峽,不怕死得往下跳。只是畢魯班雖然跑了,二十幾名逃奴就剩七八人……”
巴奇跟著遠歲從齊賀水峽爬上山的,所以避開了王泮林佈置在兩邊山口的眼線,不過並沒打算從水路回去,就讓船停在了瀘州山口水岸,結果就追不上了。
“好嗦,直說任務失敗就好啊。”女子這回的聲音好像是嘟著嘴說出來的,嗲得很。
舫屋分內外兩間,以一道珊瑚屏風隔開,女子坐在裡間。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隱約看得出她衣著華麗,周身閃爍著寶石光輝,還似在繡架前刺繡。
巴奇不敢吭聲。
出身唿兒納近衛的他,知道此女用毒用計皆心狠手辣,要不是她助將軍贏得戰功赫赫,深得將軍寵愛,這回又偏偏跟她出來執行任務,他可真不想打交道。
“遠歲人呢?”女子問。
巴奇抬眉,“他還沒回來嗎?當時他與八名親信留在廢村對付一隻兔子,讓我們先追,說好隨後就來會合,但他一直沒出現,我就以為他率先回來了。”
“怎麼盡是些廢物?虧唿兒納把這人誇得快賽過諸葛亮了,聽說還會獅子吼,結果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還只是其中一人,他就把命搭上了。”女子嬌甜可愛的語調忽地發冷,“死了好,一了百了。”
巴奇也覺早白頭的傢伙凶多吉少,只是對他而言不痛不癢。他不喜歡那些野心勃勃來投誠的頌人,一無忠誠,二無信義。
“還有一事稟報夫人。當時巴奇出面包了三隻船,我在山下只看到兩隻……”
“那是我另作了安排,由我的人駕第三隻船,留在崖下待命,以備不時之需。”女子嬌笑得意,“看來你們沒追上的兔幫,我的人能追得上。當初是不是巴奇你說的,帶著女人上船晦氣?”
巴奇是鬥敗了的公雞,這會兒只能摸鼻子認栽。
“看來這回功勞又是我的。巴將軍要多吃補藥,軍法處置的時候好熬一些。對了,要不要我開方子給你?”女子越說越笑。
巴奇還有些氣概,“不勞夫人費心,只是我提醒夫人不要忘了,此行任務是要帶回畢魯班,到最後你我把人追丟的話,夫人的過錯可就比我大多了,因為這回由夫人帶隊,遠歲和我都歸夫人指派。”
屏風後的笑影頓止,聲音氣嘟嘟,“好你個巴奇,敢嚇唬我?除了沒跟你們上山,這一路哪件事不是我操心。而我沒上山,皆因才讓你愛戴的大夫人弄沒了腹中胎兒,身子實在太虛。事前你們一個個誇海口,其實就想搶功勞,事後不成又推卸責任”
忽然語氣一轉折,好似自言自語,“要不是親王殿下之命,我才不來呢。區區幾個逃走的苦力奴,不能就地正法,非要活捉回去,也不知殿下怎麼想的。這些天吃不香睡不好,膚色都焦了,真討厭。”
巴奇儘管已經熟知此女說話的調調,就是嬌柔嬌弱嬌蠻嬌壞,看情形出哪張嬌牌,再用那張迷惑男人的嬌美天真貌一照
巴奇是愛戴大夫人,因為大夫人真正善良,雖然容貌普通,與將軍屬於家族聯姻,將軍對她沒感情,她卻是一個好妻子好主母,不像屏風後面那隻妖精!
聽到身後門簾響,巴奇往回一看,立刻抽出腰間彎刀,起身詫喝,“怎麼是你……來人!”
走進來的男子,一身舊裳溼漉,長髮披散雙肩,臉色陰沉,目光陰鬱,額頭破了,還有血跡未乾。他一抬手,拿著一顆斗大寶珠,瑩白無瑕,渾然天圓,嵌珠的金座呈塔形,九層九佛至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