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
江南穿著大紅嫁衣,艷麗無邊,雙手提起如浪花開合的繁美裙裾,玉腕間鐲子相撞清脆。她不顧眾侍女的阻攔,推開樓上一間房的門。果然,那邊婚事準備的緊張,在這裡,她最喜愛的男子,仍素衣墨發,和謝白涵悠閒地下棋。遠處的嗩吶聲,混著屋中安靜的落棋聲,十分詭異。謝明臺從棋盤上抬起眼,吃驚地對她笑,「我錯過了吉時嗎?好像並沒有吧。那你這麼著急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江南從心底,升起一種無力感。她的親事,由他定奪。他如今還渾不在意。是啊是啊,他一開始就說他不喜愛她,是她強求。她是給自己選了怎樣一個丈夫呢。江南心中哀嘆一聲,口上道,「謝玉臺沒有回來,你為什麼不阻止阿妤穿嫁衣?你是要連阿妤一起娶進門嗎?」
「沒有。」謝明臺矢口否認,面色都不變一下,「乖,你去休息。等時辰到了,我自會親自迎你過門。」他最後看她的那一眼很深沉,意思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不要說了。
江南咬唇,當著謝白涵的面,她偏偏要說出來,「那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你是讓阿妤枯等無望,自己有機可趁嗎?謝明臺,你最好不要插手阿妤和謝玉臺的事,我警告你!」
謝明臺嘆口氣,「你是太緊張了,胡亂想的。」他哪裡有要追求阿妤的意思啊?
江南氣他的虛偽,都要成親了,他仍對她滿口謊言。她虛靠在門上,懇求地望著他,「你如果真的關心你的哥哥,就不要去碰阿妤,好不好?你會害死他們的。」謝明臺不以為然,江南快沒辦法了,只好閉眼,大聲道,「你如果插手阿妤和玉臺的感情,你們三個都會被困其中、不得解脫!阿妤總是不聽我的勸,謝明臺,你這麼聰明,你也聽不懂我的勸嗎?」
謝明臺眉心一跳,冷冷抬頭,站起身走向她,「再說一遍。」
可是江南自知已經多說了,她側頭閉眼,躲開他目光的凌遲。她全身僵冷,能感覺到他在看她。他有沒有看出什麼來?會不會猜測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又會把她當做什麼?她真是不敢想。
謝明臺試探性地問,「你知道玉臺什麼時候會回來嗎?」
「不知道。」江南低聲,感覺到謝明臺鬆了口氣。
還好。謝明臺心中慶幸。她不會預言,也不清楚他的行為。一切是另一個他還不知道的原因,不過這並不重要。謝明臺溫柔地拉起她的手,帶她出屋,「你累了,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就會娶你進門,你以後就是謝八夫人了。」
「謝明臺……」江南仍想多勸,揪著他的衣袖不想走。碰上他陰暗的目光,她止住話頭。
「乖,聽話。什麼都不懂是福氣,知不知道?」謝明臺手扶在她肩上,威脅地把她送出去,「想做個惡姐姐,就繼續做下去。你的意思,我會考慮的。」梨木門當著她的面,砰然關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避開謝白涵。
屋中的謝白涵對靠在門上垮肩的八叔撐下巴笑,很是幸災樂禍。江南先逼走阿妤,後氣走江月,現在卻又巴巴地來為妹妹可能的危險說情?而謝明臺很明顯煩惱的樣子,很有意思啊。
在小城換馬歇息時,謝玉臺去外面逛夜市。他看上一串杏花銀鏈,繫著細碎鈴鐺。無論是形象還是聲音,都讓人感覺是杏花開放,清新亮麗的很。他一眼,就覺得,這銀鏈,極配阿妤。
阿妤總穿著杏衣,坐在叢林裡,顧盼生姿。可不就是那杏花的樣子嗎?
可是等他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沒有侍衛跟隨,錢袋裡的銀兩不夠。他望著那銀鏈,猶豫極了。賣手鍊的年輕女子見他站了有半盞茶的功夫,紅著臉甜甜說道,「小公子買給情人的?實在沒銀子,拿東西換也成。」她的眼睛,瞥向少年腰間的同心結,十分好奇。
玉臺咳嗽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