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雙藍眸微微彎起的樣子,濃密的睫毛掩不住溫柔如水的目光,因為歡樂而略略眯縫起來,變成了可愛的月牙形狀——如果他穿著她送的衣服出席舞會,她應該會是高興的吧?她的眼睛也會再度變成兩彎小小的月牙——
不對——不對!斯內普用力搖了搖頭,又莫名地惱了——如果他真的穿了這件該死的衣服,那也絕對是因為不得不給相交多年的老朋友馬爾福夫婦一個面子——是的,顯然他們的智商已經退化到連面子這種東西都要別人來施捨的境地了——而絕非顧慮到某個該死的小女孩的心情!
斯內普獨自一人站在飄浮在半空中的衣服跟前發愣,面部表情奇特,一會兒緊繃一會兒柔和,一會兒凌厲一會兒無奈,直到樓下客廳的時鐘噹噹噹地敲了八下,他才鐵青著臉匆忙套上那件“金玉其外華而不實”的衣服,幻影移形了。
他出現在馬爾福莊園主樓外面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看著周圍衣著光鮮體面的男男女女來來往往,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情多了幾分緊張。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袖子和袍擺,才邁開大步跨進了主樓裡。
有侍者禮貌周到地把他帶到了宴會廳前,在看到他亮出的請柬時,還露出了十分敬畏的神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親眼目睹這位魔藥大師的,不是嗎?
一進大廳,他的目光立刻像周圍的許多人一樣,被大廳中央那抹藍色的倩影吸引住了。
那——是她嗎?一身流轉著淡淡光芒的藍色長袍,那是天空和大海的顏色,溫柔悠遠而又沉靜,很符合她的氣質,更配她的眼睛,讓人一看,整顆心都忍不住隨著她一起寧靜下來了。她烏黑秀麗的長髮直垂腰際,沒有戴任何首飾,可她那如天鵝一般修長優雅泛著白玉色澤的脖頸本身就是一件最最美麗的首飾了。
“來,塞拉,認識一下,這位是塞巴斯汀先生,比你大一歲,十分擅長魔咒的運用……這位是格里先生,也在霍格沃茨讀書,明年就畢業了,你沒有見過他嗎?……這位是萊基寧先生,來自北歐,是的,是的,芬蘭,美麗的國家……這位是……”
盧修斯用有如上好絲綢一般光滑的語調不停地給女兒介紹著所謂的“青年才俊”們,卻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舉動已經讓不遠處的老朋友的臉色比他身上的禮服還要黑了。
該死——盧修斯·馬爾福!這比巨怪還巨怪的沒腦子的傻瓜笨蛋蠢貨!斯內普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渾不知自己陡然間釋放出的冷氣已經令身週三英尺之內寸草不生。
——瞧瞧,那臭小子在做什麼?竟然想吻她的手?而她——而她竟然還傻笑著接受了?!
——那個——那個頭髮像一團牛糞,禮服顏色好像一盤發了黴的番茄醬的傢伙,他的眼睛往哪兒瞟呢?該死,納西莎那個蠢女人為什麼要讓她穿這麼——這麼涼快的衣服?
看著塞拉明麗的笑顏(其實是教授大人的心理暗示作用,那明明就是不耐煩的假笑),斯內普突然感到這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十分氣悶,讓他透不過氣來。他輕輕冷哼了一聲,再不去看那些讓人心煩意亂的場景,轉身走出了宴會廳。
一路來到花園,這裡黑暗而安靜——是的,這樣寂寞的角落,才是他這樣的人應該呆的地方,不是嗎?
心裡亂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看見那個藍色的纖柔身影遠遠地奔了過來——那時候,他都不知道他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只是突然感到阻塞的胸腔一下子通透了,氣悶的感覺頓時消失了太半。
可是,她那副小心翼翼畏畏縮縮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她在心虛嗎?難道她剛才真的對那些年輕的蠢驢們……斯內普想著,心情又糟糕起來,對於她傻到令人髮指的問話,他決定統統用冷哼來回答。
可是——這丫頭竟然大膽到拽住了他的袖子,還